35
陈欣的秘密既和自己没有关系，又会令江映荷伤心，那会是什么？
江离还想再问，小姑娘却打定了主意不肯再说。她把作业本一合：“舅舅，剩下的题我都会做了，我回房间去做吧，不打扰你休息了。”
“别别，欣欣别走！”江离连忙按住陈欣，“舅舅不问了。”
小姑娘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摊开书本，继续趴在桌上写作业。
有了之前那一段小插曲，后面的辅导变得异常顺利，作业检查无误后，江离把陈欣送回了她位于二楼的房间。
送走外甥女后，江离的思绪又回到了之前那个问题上——小姑娘知道了一件事，这件事令她心有顾忌，顾忌着江映荷会伤心所以不敢往外说，她否认这件事和自己有关，江离信她，那么这件事很有可能和她的父亲，江映荷的丈夫薛楠有关，联想到之前和姐姐的对话，江离猜想，薛楠很有可能出轨了，而欣欣，可能撞见了父亲的出轨。
有了这个猜测之后，一切都说得通了。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猜想，为了姐姐，江离决定稍稍试探薛楠一番。
……
第二天傍晚，江离瞅准空当，坐到薛楠身边：“姐夫，走出去搓一顿？”
“这个点？夜宵吗？”薛楠有些意外，没想到小舅子会约他，“怎么突然想起约我吃夜宵。”
“感觉有些没吃饱，而且嘴馋，好久没有吃烧烤了。”
“那行，走吧。”薛楠笑笑，他平日里脾气很好，和两个小舅子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也算得上有求必应了。
临出门的时候，薛楠看到殷遇还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的意思，疑惑地看了江离一眼：“你家的不跟我们一起？”
“他不去，他待会要去加班。”江离说着，看了殷遇一眼，他试探薛楠的事情没有提前和殷遇通过气，也不知道……
“姐夫陪小离去吧，他闹着要出去吃烧烤，我这会儿实在是走不开，他一个人去我又不放心。”还好殷遇没有掉链子，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江离一会儿，替他圆上了慌。
“这样啊，”薛楠恍然，“那行吧，走吧小舅子，话说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发工资啊？”
“哪能啊，撞巧了吧，我又不是我姐能知道你今天发工资。”
两人说笑着，一路到了烧烤摊，江离意思意思点了些烧烤，然后要了一箱啤酒：“来来来，我姐也不在，殷遇也不在，我们不醉不归！”
“说得像是我们不会回去了一样……”薛楠笑道，可到底没有驳了小舅子的面子，端起了酒杯，“意思意思就行了啊，我酒量不好。”
江离笑了笑没说话，他的酒量不能说好，可到底是刑警队里练过的，别的不说，劝酒是一等一的。薛楠没想到小舅子要灌自己，很快着了套，喝得晕晕乎乎，半醉半醒。
江离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唠着，话题天南地北，一会儿说到火锅店还是建设路上那家最好吃，一会儿又说到某个老牌游戏厂商即将推出的全新手游……
见薛楠渐渐没了章数，江离抿了抿嘴，将话题带了回来：“你和我姐不是计划着要生二胎吗？怎么这么久没有动静？”
薛楠闻言一顿，伸手搭到江离肩上，想倾诉又有些犹豫。
江离趁热打铁：“怎么了？跟我说说，咱们都是男人，我姐理解不了你的地方我准能理解你。”
“不是……”薛楠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和你姐啊……”
“你和我姐怎么了？”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同床过了。”
“为什么？”江离定定地看着薛楠醉得有些迷糊的脸，“是不是你外面养了小的？”
“不是，不是！别瞎说！”薛楠红着脸摆了摆手，“没有的事！”
“没事的姐夫，就算你养了，我也不会告诉我姐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江离开始闭着眼睛说瞎话。
“真的？”这种程度的瞎话，要是搁平时，薛楠准不能信，可现在酒精上了头，脑袋一片浆糊，江离怎么说，他就怎么信了。
“当然了，你可是我姐夫。”
“哎，小舅子，还是你有良心，不过，我真的没有养小的，我不喜欢的，我不跟你姐睡，是因为我怕她啊……”薛楠抬起一杯啤酒灌下肚，酒壮怂人胆，就那么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打心眼里，害怕你姐！”
说完，薛楠一头栽到桌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江离看着倒在桌上薛楠，神色不明。
江映荷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吗？据江离所知，没有。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人前温柔大方，人后虽说有些泼辣，可待江离是极好的。他实在想不出江映荷有什么地方会让薛楠害怕到不敢回房睡觉。
江离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头绪来，可也不能由着薛楠一直躺在这里，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殷遇打了个电话。
……
被殷遇接回家之后，江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怎么了？睡不着吗？”殷遇从身后探身过来，将人抱进怀中，江离的身量小，殷遇可以将他整个人埋进怀抱里，充当一个天然的温床。
“抱歉……我把吵醒你了？我睡不着，心里有点事想不明白。没事的，你睡吧，我控制住自己不翻身了……”
殷遇低头在江离后脑处亲了一口：“什么事想不明白？不如跟我说说？”
“你明天不还要上班吗？都这么晚，你快睡吧。”江离有些犹豫，他自己还没有理清头绪，因此并没有立即将一切和盘托出。
“醒都醒啦，给我说说吧，天大地大，我们太太最大。”殷遇睡梦初醒，嗓音带着不自觉的低哑，听得江离一阵酥麻。
江离清了清嗓子，把今天晚上和薛楠的对话同殷遇复述了一遍：“他说他怕我姐，我姐有什么可怕的？他自己选的老婆，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噗……”殷遇忍俊不禁。
江离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个主意，立即捅了捅殷遇：“哎，你设身处地帮他想想，什么情况下，你会害怕我？”
“？”殷遇失笑，“我这算不算人在床上躺，锅从天上来？”
“说正经的！”
“好好好，我想想啊……”殷遇用下巴抵住江离的头顶，蹭了蹭，“如果我会怕你，那大概是因为，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江离总结了一下：“心虚吗？”
“嗯。”
“可是姐夫说他没出轨，醉成那样，我觉得这话还是有可信度的。”江离皱着眉头，有点不太相信薛楠醉成那样还能编谎话防着他。
“除了出轨，还有可能是别的事情吧。”
“比如说？”
“欠了赌债之类的？”
“……嗯，我不是跟你说，我觉得这个家里很多地方很违和吗？会不会我姐夫发现了我姐姐违和的地方？”
“也有这种可能。”
“但是感觉他不会告诉我，要不今天就说了。”
“别伤脑筋了，现在线索就那么多，你想通天亮也没个结果，先睡吧，明天再找找线索。”
“嗯。”江离点了点头，靠着身后温暖的怀抱，缓缓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江离在早餐桌上，见到了貌合神离的江映荷夫妇。
在江映荷身侧，薛楠埋头吃早餐，整个过程中没有和妻子发生任何交流。陈欣坐在江映荷另一边，面无表情。江离心里一阵嘀咕，这么奇怪的相处，为什么以前他会觉得温馨？这样的三个人，如果不是一起出现在江家的饭桌上，就算说是陌生人，江离都会信的。
江离的目光在姐姐一家三口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陈欣身上，常年混迹在刑警队里，耳濡目染出的洞察力告诉江离，眼下错综复杂的事件，突破口很有可能在陈欣以及她那个难以诉之于口的秘密上。
但是一时间，江离还无法攻破陈欣的心理防线。
这个并不算亲近的外甥女，并不是那么信任江离这个舅舅。
江离目光一沉……
——该怎么办呢？
“欣欣，快点吃哦，你要迟到了。”江映荷转头看到女儿碗里的早餐还有一半，立即出声催促。江映荷今年带的班恰好就是陈欣所在的班，于是每天都带着女儿上下班，不过她今天请假了，单纯只是为了送陈欣，所以要去一趟学校。
“姐，今天我送欣欣吧。”
“哎？”江映荷惊讶地看了看江离，“你今天开车去吗？”
江离夫夫二人工作的地方顺路，向来都是殷遇开车，江离蹭车来回，而且江离的单位与陈欣的学校一南一北，他突然提出由他来送成陈欣，江映荷顿时有些吃惊。
“我今天上夜班，早上是出去办点事儿，欣欣学校和我办事的地方顺路，不如我来送吧。你今天不是不去上班吗？就不用专门去一趟了。”
“也好，那就拜托你了，欣欣跟舅舅一块儿去吧。”江映荷点点头，能省事的话她自然不会拒绝。
早餐后，江离带着陈欣上了车，在去学校的途中，陈欣欲言又止，犹豫了近半路程，才开口问江离：“舅舅，你是不是和舅父吵架了？”
“欣欣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们看起来像是吵了架的样子吗？”
“可是以前，舅舅不管去哪里，舅父都会送你，现在你要自己去了。”江离不是太懂小女孩的心思，少女心事细如丝，单单从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她也能敏感地察觉到一些东西的改变，只是弱小如她，还不能事事洞察罢了。
想到这儿，江离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他明明是想拉近和陈欣的关系，好探查她的秘密。又察觉到陈欣似乎有些怕殷遇，所以才没让殷遇跟来，没想到弄巧成拙，不过这样也好，江离心思转了转，决定将错就错，认下了他们不和：“嗯……我们闹了一点小矛盾。不用担心，会没事的。”
“为什么会闹矛盾呢？”陈欣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他，所以他生气了。”江离不动神色，开始给外甥女下套。
“这样也会吵架吗？！”陈欣一惊，作为同样怀有秘密的人，她瞬间就想到了自己。
“当然会吵架了，如果你最好的朋友有一个秘密，一直瞒着你，你会不会生气。”
“……”陈欣抱紧了自己的书包，“可能……可能会的吧。”
“所以呀，虽然我这个秘密没有告诉他，是因为我觉得他不知道的话对他比较好，可是他本人并不是这样想的，他不喜欢被我欺瞒，所以我们闹了矛盾。”
“那舅舅和舅夫会离婚吗？”
“也许吧，毕竟他真的很生气。”
“……”陈欣闻言，沉默了很久，江离也不说话，眼瞅着已经可以看到陈欣学校嫩黄色的教学楼，以为不会再开口的陈欣突然伸手拉住了江离的袖子，“舅舅，我也有一个秘密，是我和爸爸的。我保证过不会告诉妈妈，你说妈妈会生气吗？会和爸爸离婚让欣欣变成没有家的孩子吗？”
“这就要看，是什么样的秘密了。有的秘密会令妈妈生气，有的秘密不会。不过舅舅不知道你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所以没办法判断。”
江离还想再问，小姑娘却打定了主意不肯再说。她把作业本一合：“舅舅，剩下的题我都会做了，我回房间去做吧，不打扰你休息了。”
“别别，欣欣别走！”江离连忙按住陈欣，“舅舅不问了。”
小姑娘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摊开书本，继续趴在桌上写作业。
有了之前那一段小插曲，后面的辅导变得异常顺利，作业检查无误后，江离把陈欣送回了她位于二楼的房间。
送走外甥女后，江离的思绪又回到了之前那个问题上——小姑娘知道了一件事，这件事令她心有顾忌，顾忌着江映荷会伤心所以不敢往外说，她否认这件事和自己有关，江离信她，那么这件事很有可能和她的父亲，江映荷的丈夫薛楠有关，联想到之前和姐姐的对话，江离猜想，薛楠很有可能出轨了，而欣欣，可能撞见了父亲的出轨。
有了这个猜测之后，一切都说得通了。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猜想，为了姐姐，江离决定稍稍试探薛楠一番。
……
第二天傍晚，江离瞅准空当，坐到薛楠身边：“姐夫，走出去搓一顿？”
“这个点？夜宵吗？”薛楠有些意外，没想到小舅子会约他，“怎么突然想起约我吃夜宵。”
“感觉有些没吃饱，而且嘴馋，好久没有吃烧烤了。”
“那行，走吧。”薛楠笑笑，他平日里脾气很好，和两个小舅子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也算得上有求必应了。
临出门的时候，薛楠看到殷遇还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的意思，疑惑地看了江离一眼：“你家的不跟我们一起？”
“他不去，他待会要去加班。”江离说着，看了殷遇一眼，他试探薛楠的事情没有提前和殷遇通过气，也不知道……
“姐夫陪小离去吧，他闹着要出去吃烧烤，我这会儿实在是走不开，他一个人去我又不放心。”还好殷遇没有掉链子，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江离一会儿，替他圆上了慌。
“这样啊，”薛楠恍然，“那行吧，走吧小舅子，话说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发工资啊？”
“哪能啊，撞巧了吧，我又不是我姐能知道你今天发工资。”
两人说笑着，一路到了烧烤摊，江离意思意思点了些烧烤，然后要了一箱啤酒：“来来来，我姐也不在，殷遇也不在，我们不醉不归！”
“说得像是我们不会回去了一样……”薛楠笑道，可到底没有驳了小舅子的面子，端起了酒杯，“意思意思就行了啊，我酒量不好。”
江离笑了笑没说话，他的酒量不能说好，可到底是刑警队里练过的，别的不说，劝酒是一等一的。薛楠没想到小舅子要灌自己，很快着了套，喝得晕晕乎乎，半醉半醒。
江离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唠着，话题天南地北，一会儿说到火锅店还是建设路上那家最好吃，一会儿又说到某个老牌游戏厂商即将推出的全新手游……
见薛楠渐渐没了章数，江离抿了抿嘴，将话题带了回来：“你和我姐不是计划着要生二胎吗？怎么这么久没有动静？”
薛楠闻言一顿，伸手搭到江离肩上，想倾诉又有些犹豫。
江离趁热打铁：“怎么了？跟我说说，咱们都是男人，我姐理解不了你的地方我准能理解你。”
“不是……”薛楠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和你姐啊……”
“你和我姐怎么了？”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同床过了。”
“为什么？”江离定定地看着薛楠醉得有些迷糊的脸，“是不是你外面养了小的？”
“不是，不是！别瞎说！”薛楠红着脸摆了摆手，“没有的事！”
“没事的姐夫，就算你养了，我也不会告诉我姐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江离开始闭着眼睛说瞎话。
“真的？”这种程度的瞎话，要是搁平时，薛楠准不能信，可现在酒精上了头，脑袋一片浆糊，江离怎么说，他就怎么信了。
“当然了，你可是我姐夫。”
“哎，小舅子，还是你有良心，不过，我真的没有养小的，我不喜欢的，我不跟你姐睡，是因为我怕她啊……”薛楠抬起一杯啤酒灌下肚，酒壮怂人胆，就那么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打心眼里，害怕你姐！”
说完，薛楠一头栽到桌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江离看着倒在桌上薛楠，神色不明。
江映荷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吗？据江离所知，没有。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人前温柔大方，人后虽说有些泼辣，可待江离是极好的。他实在想不出江映荷有什么地方会让薛楠害怕到不敢回房睡觉。
江离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头绪来，可也不能由着薛楠一直躺在这里，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殷遇打了个电话。
……
被殷遇接回家之后，江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怎么了？睡不着吗？”殷遇从身后探身过来，将人抱进怀中，江离的身量小，殷遇可以将他整个人埋进怀抱里，充当一个天然的温床。
“抱歉……我把吵醒你了？我睡不着，心里有点事想不明白。没事的，你睡吧，我控制住自己不翻身了……”
殷遇低头在江离后脑处亲了一口：“什么事想不明白？不如跟我说说？”
“你明天不还要上班吗？都这么晚，你快睡吧。”江离有些犹豫，他自己还没有理清头绪，因此并没有立即将一切和盘托出。
“醒都醒啦，给我说说吧，天大地大，我们太太最大。”殷遇睡梦初醒，嗓音带着不自觉的低哑，听得江离一阵酥麻。
江离清了清嗓子，把今天晚上和薛楠的对话同殷遇复述了一遍：“他说他怕我姐，我姐有什么可怕的？他自己选的老婆，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噗……”殷遇忍俊不禁。
江离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个主意，立即捅了捅殷遇：“哎，你设身处地帮他想想，什么情况下，你会害怕我？”
“？”殷遇失笑，“我这算不算人在床上躺，锅从天上来？”
“说正经的！”
“好好好，我想想啊……”殷遇用下巴抵住江离的头顶，蹭了蹭，“如果我会怕你，那大概是因为，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江离总结了一下：“心虚吗？”
“嗯。”
“可是姐夫说他没出轨，醉成那样，我觉得这话还是有可信度的。”江离皱着眉头，有点不太相信薛楠醉成那样还能编谎话防着他。
“除了出轨，还有可能是别的事情吧。”
“比如说？”
“欠了赌债之类的？”
“……嗯，我不是跟你说，我觉得这个家里很多地方很违和吗？会不会我姐夫发现了我姐姐违和的地方？”
“也有这种可能。”
“但是感觉他不会告诉我，要不今天就说了。”
“别伤脑筋了，现在线索就那么多，你想通天亮也没个结果，先睡吧，明天再找找线索。”
“嗯。”江离点了点头，靠着身后温暖的怀抱，缓缓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江离在早餐桌上，见到了貌合神离的江映荷夫妇。
在江映荷身侧，薛楠埋头吃早餐，整个过程中没有和妻子发生任何交流。陈欣坐在江映荷另一边，面无表情。江离心里一阵嘀咕，这么奇怪的相处，为什么以前他会觉得温馨？这样的三个人，如果不是一起出现在江家的饭桌上，就算说是陌生人，江离都会信的。
江离的目光在姐姐一家三口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陈欣身上，常年混迹在刑警队里，耳濡目染出的洞察力告诉江离，眼下错综复杂的事件，突破口很有可能在陈欣以及她那个难以诉之于口的秘密上。
但是一时间，江离还无法攻破陈欣的心理防线。
这个并不算亲近的外甥女，并不是那么信任江离这个舅舅。
江离目光一沉……
——该怎么办呢？
“欣欣，快点吃哦，你要迟到了。”江映荷转头看到女儿碗里的早餐还有一半，立即出声催促。江映荷今年带的班恰好就是陈欣所在的班，于是每天都带着女儿上下班，不过她今天请假了，单纯只是为了送陈欣，所以要去一趟学校。
“姐，今天我送欣欣吧。”
“哎？”江映荷惊讶地看了看江离，“你今天开车去吗？”
江离夫夫二人工作的地方顺路，向来都是殷遇开车，江离蹭车来回，而且江离的单位与陈欣的学校一南一北，他突然提出由他来送成陈欣，江映荷顿时有些吃惊。
“我今天上夜班，早上是出去办点事儿，欣欣学校和我办事的地方顺路，不如我来送吧。你今天不是不去上班吗？就不用专门去一趟了。”
“也好，那就拜托你了，欣欣跟舅舅一块儿去吧。”江映荷点点头，能省事的话她自然不会拒绝。
早餐后，江离带着陈欣上了车，在去学校的途中，陈欣欲言又止，犹豫了近半路程，才开口问江离：“舅舅，你是不是和舅父吵架了？”
“欣欣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们看起来像是吵了架的样子吗？”
“可是以前，舅舅不管去哪里，舅父都会送你，现在你要自己去了。”江离不是太懂小女孩的心思，少女心事细如丝，单单从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她也能敏感地察觉到一些东西的改变，只是弱小如她，还不能事事洞察罢了。
想到这儿，江离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他明明是想拉近和陈欣的关系，好探查她的秘密。又察觉到陈欣似乎有些怕殷遇，所以才没让殷遇跟来，没想到弄巧成拙，不过这样也好，江离心思转了转，决定将错就错，认下了他们不和：“嗯……我们闹了一点小矛盾。不用担心，会没事的。”
“为什么会闹矛盾呢？”陈欣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他，所以他生气了。”江离不动神色，开始给外甥女下套。
“这样也会吵架吗？！”陈欣一惊，作为同样怀有秘密的人，她瞬间就想到了自己。
“当然会吵架了，如果你最好的朋友有一个秘密，一直瞒着你，你会不会生气。”
“……”陈欣抱紧了自己的书包，“可能……可能会的吧。”
“所以呀，虽然我这个秘密没有告诉他，是因为我觉得他不知道的话对他比较好，可是他本人并不是这样想的，他不喜欢被我欺瞒，所以我们闹了矛盾。”
“那舅舅和舅夫会离婚吗？”
“也许吧，毕竟他真的很生气。”
“……”陈欣闻言，沉默了很久，江离也不说话，眼瞅着已经可以看到陈欣学校嫩黄色的教学楼，以为不会再开口的陈欣突然伸手拉住了江离的袖子，“舅舅，我也有一个秘密，是我和爸爸的。我保证过不会告诉妈妈，你说妈妈会生气吗？会和爸爸离婚让欣欣变成没有家的孩子吗？”
“这就要看，是什么样的秘密了。有的秘密会令妈妈生气，有的秘密不会。不过舅舅不知道你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所以没办法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