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番四_嫁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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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番四

  帝王番四

  云海居。

  七皇子默默地跟在建德帝身后,走向书房。

  今日是父皇对他最特殊的一次,竟然来了他的云海居。

  七皇子隐隐觉得,父皇并不是要继续教训他,父皇没有那么闲,皇子优秀父皇会看重,皇子平庸,父皇也不会多加管教,只会将他们扔给先生。

  进了书房,建德帝四处看了看儿子读书的地方,然后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念了一段,考了考儿子的见解。

  七皇子仍是作了一个平庸的回答。

  建德帝皱皱眉,让儿子留在书房读书,过后他会再次传召。

  七皇子以为建德帝就要走了,低头道:“儿臣恭送父皇。”

  建德帝摆摆手,道:“朕去厅堂坐坐,你且读书,朕离开前自会派人来叫你。”

  七皇子心中大惊,父皇究竟要做什么?

  建德帝留了一个公公在书房外候着,名义是督促七皇子读书。

  七皇子便被困在了书房,无法出门。

  建德帝来到七皇子休息的东次间,坐了坐,吩咐大太监曹公公道:“叫李氏过来,朕有话问她。”

  曹公公便去宣李玉娘了。

  李玉娘平时都待在云海居的一个小跨院里,离七皇子这边只隔了一道院墙,通过小门很快就过来了。刚刚得知建德帝过来了,李玉娘便留在跨院没有过来,这也是宫里的规矩,她们这些妇人,如无帝王宣召,就不该往皇上面前凑。

  得知建德帝要见她,李玉娘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皇上要打听七皇子的起居吧?

  无论建德帝要做什么,李玉娘都只能奉命过来。

  到了厅堂前,曹公公停下脚步,低声道皇上在次间,让李玉娘自己过去。

  李玉娘扫眼空荡荡的厅堂,不禁看向曹公公。

  曹公公的目光自李玉娘的绣鞋往上扫,一路掠过李玉娘丰.满的身段,最后定在了李玉娘潋滟艳丽的丹凤眸上,怕她不识趣坏了皇上的兴致,曹公公低低提醒道:“咱们做宫人的,生死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咱们伺候好了,皇上有赏,否则,掉脑袋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李玉娘的心便沉了下去。

  “请吧?”曹公公往里伸手。

  李玉娘垂眸往里走,就在这一刻,翊坤宫中,庄妃对她的维护、建德帝看过来的目光快速在她脑海里浮现,李玉娘忽然明白,为何庄妃会选在那一日叫她过去,问些无足轻重的话了。

  原来所谓的帝王,也摆脱不了那二两肉的控制。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没有给李玉娘留下多长的时间让她思索应对之策,仿佛只是几个眨眼,李玉娘已经进了次间,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建德帝。她没有看建德帝的脸,只注意到了建德帝放在膝盖上的手。

  建德帝已经四十多了,这把年纪,年年都有水灵灵的新鲜美人供他享用,想必是新鲜的吃腻了,非要来吃她这把半老的身子。

  “臣妇拜见皇上。”李玉娘跪下道。

  建德帝微微眯了眯眼睛。

  眼前的李玉娘,穿了一条素青色的褙子,头上戴了一支白玉簪子,打扮得普普通通,与其他乳母嬷嬷们没什么区别,毫无出挑,可李玉娘的姿色炽艳,一个人的目光只要落到她脸上,就一定不会错过她的美。

  那日在翊坤宫见过李玉娘之后,建德帝就明白这一切都是庄妃的安排,那女人怕他责罚,提前准备了一份赔礼给他。

  对这份赔礼,建德帝很满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谁勾得心.痒难耐了。

  作为一个帝王,金银珠宝建德帝想要多少便能拥有多少,唯独心理上的刺.激,他既不能开口向大臣们讨要,又不能轻轻松松地在宫里找到。

  “你是老七的乳母?”建德帝问。

  李玉娘低着头道:“是。”

  建德帝又问她丈夫是何人。

  其实建德帝早将李玉娘的家世摸得清清楚楚了,无非是引李玉娘多说几句,李玉娘的声音柔中带媚,很是好听。

  他问什么,李玉娘就说什么。

  建德帝忽然道:“朕的腿有些酸乏,你替朕捏捏。”

  李玉娘睫毛微动,随即领命,膝行着来到建德帝面前,低头为他捏腿。

  建德帝近距离地打量李玉娘,看着她美艳恭顺的脸,只是被她捏捏腿,建德帝便起兴了。

  他一把抓住了李玉娘的手。

  帝王真的动了,李玉娘才猛地甩开他的手,迅速退到了后面,叩首道:“臣妇身份卑贱,不愿脏了龙体,请皇上体谅。”

  建德帝正在兴头上,并不恼怒,只玩味地看着她:“若朕不嫌弃你卑贱,非要你伺候,你待如何?”

  李玉娘抬起头,回视建德帝道:“若皇上坚持,臣妇会从了皇上,只是皇上坐拥天下,贤名远播,如今竟要为了那一两个时辰的欢.愉坏了您的英名,在史书上留下不光彩的一笔,臣妇认为不值。”

  建德帝闻言,嘴角难以察觉地抽了抽。

  一两个时辰的欢.愉?

  难道那九品小官周致竟然能在那事上坚持一两个时辰?

  建德帝年轻的时候算上前后的温存或许能坚持半个时辰,一两个时辰根本不可能。

  就像被人迎面泼了一桶水,建德帝正炽的兴致一点点的淡了下去。

  他可不想让李玉娘知道他堂堂帝王,如今只能给她一刻多钟。

  至于李玉娘其他的理由,建德帝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要他不说,李玉娘不说,两人秘密行事,外面顶多有些闲言碎语,谁敢坐实在史书上?

  “罢了,既然你不愿,朕不勉强你。”建德帝示意李玉娘退下,然后他来到厅堂,派人去传七皇子。

  七皇子过来时,李玉娘已经不见了。

  建德帝随便又考了考七皇子,指点一二便走了。

  送走建德帝,七皇子先叫来一直待在外面的康公公,询问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康公公低着头,如实道来。

  他猜着,皇上想要宠幸李玉娘,不过李玉娘出来的那么快,不知是她说了什么,还是皇上自己失了兴致。

  七皇子十一岁了,又长在宫里,对男女间的事,他已经有所了解。

  七皇子深知乳母的美丽,可乳母是臣子之妻,父皇怎么能对乳母动这份心思?

  父皇又是何时见到的乳母?

  七皇子默默地回忆片刻,便将一切都串起来了。

  少年攥紧了拳头,母妃的心机,竟然连他身边的人都算计了进去。

  傍晚快要用饭时,李玉娘才来了正院。

  她若无其事地安排小宫女们摆饭。

  七皇子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她。

  用过饭,李玉娘要退下时,七皇子才叫住了她。

  “乳母,我长大了,不用您再为我操劳了,阿芙还小,我安排您出宫去照顾阿芙,如何?”

  七皇子看着李玉娘道。

  他相信乳母会高兴出宫,而不是留在宫里,沦为母妃的工具,沦为父皇的禁.脔。

  七皇子抗衡不了母妃、父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乳母出宫。

  李玉娘明白七皇子的用心,她朝七皇子笑了笑,心情复杂地道:“殿下嫩说出这话,想必是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既如此,殿下觉得,娘娘会准我出宫吗?”

  她是庄妃选进宫再安排到七皇子身边的,她伺候的是七皇子,但庄妃才是真正拿捏她去留的人,事已至此,在建德帝明确表示对她失去兴趣之前,庄妃不可能让她出宫,否则便是得罪了建德帝。

  七皇子何等聪慧,刚刚只是感情用事,只是想保护自己的乳母,才没有顾及那么多。

  “我去求母妃。”七皇子还是想试试。

  李玉娘摇摇头,苦笑道:“这事娘娘也做不了主,要看皇上的意思。”

  七皇子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乳母说对了。

  如果父皇对乳母有意,哪怕乳母出了宫,父皇也能想办法将乳母调回来,到时候动静闹大了,对乳母一家的影响更大,还不如留在宫里。如果父皇对乳母无意,那乳母继续留在宫里,也可以平安无事。

  七皇子低下头,半晌才问:“今日,您与父皇……”

  李玉娘如实说了,除了略下一两个时辰的那句,就当建德帝纯粹是被她的谏言说服,决定继续做个明君。

  七皇子松了口气,乳母没有吃亏就好,父皇还肯听劝就好。

  夜深人静,七皇子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母妃陷害二皇子,是想铲除出色的皇子,推他上去。

  母妃利用乳母,是想在父皇那里争宠,让父皇多去翊坤宫。

  但,如果他能像三哥一样成为皇子当中最优秀的那个,成为父皇最看重的那个,父皇自然会多来翊坤宫,到那时,母妃得偿所愿,便不必再利用乳母,而父皇,看在他的面子上,或许也不会再打乳母的主意。

  从这晚开始,七皇子不再藏拙。

  皇子们的文武先生最先察觉了七皇子的变化,十一岁的少年郎,就像一把突然开锋的宝剑,卓然凛然,无人能与其争辉,就连冤死的三皇子,在七皇子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整个皇宫都被七皇子的变化惊到了。

  庄妃惊喜骄傲,随之而来的是心寒。

  她期待了那么久,苦口婆心地劝儿子上进,可儿子都不肯配合,如今李玉娘被她推了出来,儿子竟然为了保护李玉娘,不再藏着掖着了。所以,她这个亲生的母亲,在儿子心里竟然还不如一个拿钱办事的乳母?

  建德帝没有心寒,他非常欣喜于七皇子的优秀,甚至七皇子之前的藏拙如今的争辉,在建德帝看来都是一个优秀皇子应有的城府,只是七皇子过于年少,行事难免有些意气用事。

  建德帝本来就没有忘了李玉娘,他只是在等一味丹药,一味能让女人飘飘欲仙的丹药,有了这味丹药,他就能给李玉娘远胜于周致的快乐,他便不怕再被李玉娘嘲笑了。

  七皇子的变化对建德帝而言只是一份惊喜,作为一个男人,建德帝需要李玉娘,作为一个帝王,建德帝需要优秀的皇储。二皇子虽好,但还是略有不足,如今又多了七皇子,建德帝便可以择优而定了,而不是带着遗憾定下二皇子。

  庄妃都能看出来七皇子是要护下李玉娘,建德帝更能看出来,这让建德帝对李玉娘的兴趣更加浓厚,一个小小的乳母,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七皇子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建德帝又来了云海居两次,每次都只是陪七皇子说话,没有召见李玉娘。

  不知不觉又到了月底,每逢月底,李玉娘可出宫探望家人。

  一出宫门,李玉娘归心似箭,她想念丈夫,想念三个孩子。

  然而,当她回了家,却发现丈夫周致已于三日前接受调任,去外地当官了,只留下一封长信给她,嘱咐她珍重。

  李玉娘捧着信,再看看围在身边的长子长女,以及乳母手里抱着的小女儿,她强迫自己笑了笑,摸着长子的头道:“没关系,爹爹去外地当官,三年就可以调回来了。”

  她在宫里自身难保,丈夫远离京城,少听些闲言碎语,或许日子还能安生些。

  李玉娘这般宽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