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页_未见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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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谨保持着甜笑,“我看你伤得这么重,好心扶你而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陈谨和易鸣旭认识。

  “不需要。”李寂这次终于把手抽出来了。

  他唯恐避之不及地连连退到离陈谨三步开外的地方,眼里的警惕更深。

  陈谨的笑淡了三分。

  “你要真这么好心……”

  他本来想说陈谨要真是好心,就不该等到他浑身是伤才假惺惺上来扶他,但又觉得这些话太没有必要。

  他现在只想回家洗去一身伤痛,躺在床上睡个昏天暗地,然后第二天请假去医院做个伤势鉴定,再直奔警局。

  他不信老师管不了、学校管不了,就连警察也管不了。

  李寂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陈谨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

  月色朦胧中,他看着微微弯着腰的身影缓步离去,明明下一步就像要倒下,却总能又坚持着往前行。

  陈谨唇角的笑容渐渐浓郁,略显稚嫩的脸浮现出一种狩猎者的势在必得。

  好久没有出现这么让他亢奋的人了。

  ——

  脱了衣服,触目惊心。

  李寂胸口、腹部、手脚,全是青青紫紫的淤青,还有一些没有显示出来的红晕,估摸着明日就会化作青紫色的伤。

  他拿指尖轻轻碰了下,疼得五官都微微扭曲。

  李寂强忍痛楚匆匆淋了个澡,不敢去碰身上的伤口,把校服装进袋子里保留证据,就倒在床上昏天暗地睡了过去。

  次日,他在疼痛中醒来,幸而伤口都在身上,脸还是完好无损的,因此吃早餐的时候,父母虽然发现他脸色不好,也只是以为换季的缘故。

  饭桌上,李母边喝着豆浆边与李父聊天。

  “你在公司都十几年了,再怎么说,也不会裁你的。”

  “说不准,老张不也是十几年,被叫走时也不留一点情面,万恶的资本主义,不把员工的苦劳看在眼里……”李父是个不折不扣的社会。主义拥护者,“要是教员还在,我看这些人敢不敢这么压榨人。”

  李母附和道,“也太欺负人了。”

  李寂安安静静听着,从谈话中捕捉出父亲很有可能下岗的信息,他爸今年已经四十三岁,在汽车厂干了十几年,从最普通的修车小弟走到今日的主管,一步一个脚印。

  但时代总是在抛弃旧人,新的后浪一来,前浪便危机重重,什么功劳苦劳,皆是空白,只有健硕低廉的劳动力才是资本家永远的追求。

  李寂吞下最后一口燕麦包,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李母连忙道,“不多吃点吗?”

  他摇摇头,走到沙发处背好书包,又拎起装着脏校服的袋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父母已经为可能下岗之事烦忧,他要用自己的办法去解决他的事情。

  李寂不信钱与权能只手遮天,他要把校园暴力这肮脏的勾当揭露在青天白日下,让易鸣旭付出代价。

  第5章

  到医院检查伤势、去警局报案,花了李寂整一个上午的时间。

  给李寂录口供的是一个刚到岗的小警察,年纪很轻,听过李寂的描述后义愤填膺,正气凛然地让李寂回去等他们出警,而坐在小警察身侧的中年男人只是摆手让李寂回去等消息。

  临走前,小警察给了他一张小纸条,摊开一看,写着陈哲和一串手机号码。

  “要是再遇到他们找你麻烦,给我打电话。”

  见到陈哲这个态度,李寂心里燃起希望,连连道谢才离去。

  却没能听见身后中年警察的话,“别往自己身上揽活,他们这些孩子打打闹闹常有的事情,不用理会那么多。”

  “可是师傅,他的伤看起来……”

  陈哲的反驳被中年警察一记凌厉的眼神打断,只好撇撇嘴,没再说下去。

  ——

  在外胡乱吃了碗馄饨,李寂特地赶在中午回校的时间踏进校园,他现在有点儿怕落单给了易鸣旭那些人机会逮住他。

  在走廊遇见了刘萌萌,她扎着高马尾,左臂绑着红色的值日生布条,见到李寂,担忧地问,“听说你病了,请了半天假,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李寂露出一个放心吧的浅笑,“没事儿,就是有点感冒。”

  刘萌萌附和道,“最近天气变得好快,我们班好多人都感冒了呢,你多穿点衣服。”

  李寂正想回应,余光忽然瞥见走廊不远处好整以暇盯着他的易鸣旭,食指猛地颤动了下,脸上都笑容挂不太住了,只好和刘萌萌匆忙结束谈话。

  要去七班的路需要经过易鸣旭的方向,李寂想了想,干脆下了楼,从另外一条楼梯,本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易鸣旭,却在七班门口见到了慵懒地靠在栏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