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江离松了一口气，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因为一整晚都保持着僵坐的姿势，导致现在腰背一片酸麻，整个人乏得厉害。
他昨天将一开始拖出来的器材软垫贡献给了那个亡故的女孩，待众人散去之后，他又原封不动地从同一个地方拖了第二个软垫出来。
有了装备，夜晚总算不那么难熬，可惜昨晚他根本不敢放纵自己躺下去——软垫太软，他怕他一躺下去，瞌睡就抑制不住了。
活动完身体之后，他掏出手机给殷遇发了一条算是报平安的信息：“天亮了。”我还活着。
在那首令人战栗的童谣之中，第二天注定有一个人不会再醒来……这个人是谁？他/她是否已经出现了？
江离想到这儿，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几步上前，倚靠在二楼看台的栏杆上：“喂，你们都没事吧？！”
江离的这一声呼喊，唤醒了体育馆中沉寂的众人，他们陆陆续续从自己藏身的地方出来，每个人都熬了一宿，看起来憔悴极了——可九个人，一个不少，都站在这里。
——昨天晚上，似乎并没有人死去。
原本松懈下来的精神瞬间绷紧，江离微微咬下牙，告诉自己——还不能睡……还不能放松下来。
清点过人数之后，幸存下来的九人不禁面面相觑，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即便这一刻为了全员的存活心生喜悦，下一秒却又不得不面对死生不由己的境地……
如果有人死掉的话，剩下的人起码在今天里，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强撑睡意……可以安稳地好好休息一番。
虽然没有人说出这样的话，可在场的人彼此心知肚明，一定有人是这样想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古不就是人类的劣根吗？
在这样的局势下，还是离这群人远一些，比较好吧？江离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开口：“既然这样，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如果我们不触发达成死亡的前置条件，死亡很可能就不会发生？”
“但是这一天才刚刚开始，我觉得可能没那么乐观……”王澜推了推眼镜，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他并不认同江离，也远没有那么乐观。
“也对……”好在江离的本意也不是要在这件事上和大家达成什么共识，他只是想要尽快摆脱眼下的群聚状态，所以王澜一提出异议，江离便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你说得也有道理，现在毕竟刚刚天亮，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现在尚且不得而知……但夜晚毕竟是最符合童谣中第二天的场景，我们既然能够平安地度过夜晚，说明我们采用的方法多少也有些可取之处，依我看，我们不如各自回去，等过了这一天再看？”
江离的话似乎说服了很多人，大家各怀心思，回到了昨晚所处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
虽然已经艰难地熬过了一整晚，可熬夜对于这个年纪的青年男女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毕竟，又没有要求你像上课时那样打起精神来，只要别睡过去，就足够了。
之前在寻找线索时搭档过的林频就待在距离江离不远的地方，连个直个地打着哈欠，过了一会儿，他凑过来问江离：“我过来和你搭伙聊聊天行不行，我实在是太困了。”
到底算是认识的人，性格也还不错不难相处，江离并没有拒绝林频的这个提议。林频得到同意之后很快拖着自己的家当来到了江离这里，“来聊聊天吧，这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打发。”
“好。”江离握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频说着话，殷遇的信息回复得很慢，也很简短，和昨天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画风突变。江离猜测殷遇应该跟他一样在经历着属于自己的副本，所以并没有把“告白成功第二天情人就变冷淡”这件事放在心里。
“江离，你有女朋友吗？”另一边，林频正在努力寻找一个两个人都能有话讲的话题，思索了片刻之后，他选定了一个最不容易出错的。
但江离对这个话题实在是非常敏感，闻言立马抬眼看了林频一眼，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林频看不懂江离自己可能也说不太清的东西，但最终，江离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女朋友。”
“那……”林频有些卡壳，“那喜欢的人呢？”
“有、有喜欢的人。”江离想到现在不知道状况如何的殷遇，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透露出了些许伤感和内疚。
“她怎么了吗？”林频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现在应该在另一个的副本里，也不知道情形如何……那天，我们约了晚上在体育馆见面……”
“……”林频顿时失语，他不知道江离是怎么确定还有别的副本，又怕他只是自欺欺人所以不敢拆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禁埋怨自己，可以说的话题明明那么多，他怎么就偏偏选了一个遍地是雷的？
“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你，我，你喜欢的人……”林频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安慰的话。
“嗯，谢谢你。”江离闻言，扯出一个笑容，林频一直都知道江离生得好，可真等看见他笑了，才知道真的会有人，笑起来如同花开遍地，摇曳生姿……惊艳得叫人挪不开眼。
梦里不知年华瞬，也许是犯困的缘故，江离总觉得这一天过得尤其地快。
可到底……平安地过去了。
众人怀抱着恐惧和不安，焦躁地等到了午夜，当秒针划过刻度十二，所谓的NpC再一次降临，那双碧玺一般的眸子自半空中睁开，悦耳却令人战栗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体育馆。
“因为第二天没有符合死亡前置条件的人，所以，全员存活，我们即将进入第三天……”
那一刻，所有人都欣喜若狂，NpC的话意味着他们终于找到了如何在这无人生还的游戏里存活下去的方法。
他们忍不住尖叫，发自肺腑地笑啊、叫啊，几个人抱在一起又跳又笑。就像完全不会的考试突然接到了同桌丢过来写满正确答案的小纸条，惊喜得叫人觉得幸福。接下来，只要大家团结在一块儿，不要去触发死亡条件，那就一定可以活下去……最起码，能以最小的死亡、最低的代价，存活下最多的人。
惊喜过后，江离忍不住拿出手机，将这事告诉殷遇，他忍不住要跟殷遇分享这份快乐：“太好了，我们找到方法了。第二天没有任何人死去，所有人都活下来了！只要不触发死亡条件，所有人都能活下去！”信息发出去之后，他狠狠地亲了一口手机屏幕，终于卸下了肩上沉重的担子。
几分钟后，殷遇的回复到了：“是吗？”
淡淡的两个字，不知怎么地看得江离心下一紧，他熟知的殷遇，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这种时候回复这样的语句的人……江离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可他不敢也不愿意去质问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他顿了顿，打算换掉这个并不令人愉快的话题。
但他的新话题还没敲完，殷遇的第二条信息接踵而至——你确定，所有人都活下来了吗？
看完那行字的瞬间，江离整个人都是蒙的，而后，冷汗几乎在顷刻间就浸湿背脊……
殷遇那句“你确定所有人都活下来了吗？”仔细想来，简直恐怖至极，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殷遇是不是想要暗示什么？
江离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终于开始正视电话那头的殷遇不合常理的冷淡和怪异的语气，这三年间被他放在心坎上的人，明明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这不合常理的情况发生？
是殷遇遇到了什么事？还是电话那头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心上人？
对呀，为什么他就确定电话那头的人肯定是殷遇呢？明明在这样的环境里，明明一切都超出了他原本的认知，为什么他还会坚信电话那头的人肯定是殷遇？
想到这里，江离的心乱成一团，拨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影响到殷遇的念头他一时也顾不上了，心想着既然殷遇能够回复信息，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危险的事情发生吧？应该是可以接个电话的……吧？
他尝试着拨通了电话，心里想着一旦殷遇挂断电话，他就不会再打过去了，不会给他添麻烦……转念之间，电话却被接了起来，爱人熟悉的声音透过手机，清晰地在他的耳畔响起。
“宝宝？怎么了……”殷遇的尾音微长，稍稍有些上翘，听得江离双颊一红：“我……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当然，在我这里，一切都要为你让步。”殷遇压低了声音，语调带笑，平白生出了一丝诱惑。
江离愣了一下，他不记得有见过这样的殷遇，但他们现在已经是情侣了，这似乎是理所当然且万分令他心喜的。在听到殷遇声音的瞬间，江离就排除掉了电话那头不是殷遇的猜测，他松了一口气，艰难地把话题扯了回来：“我想问你，为什么会问我确不确定全员都活下来？”
“嗯？”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江离斟酌着用词，“你说在问我，还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小离，你为什么会觉得第二天没有人死去呢？”电话那头传来了殷遇有些困惑的声音，“那个叫林频的，不是已经死了吗？”
江离一愣，猛地抬头看向身侧，正蹲在距离自己不远处，借了江离的充电器，正一边充电一边玩消消乐的林频……
林频似乎是感受到了江离的注视，他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
“话说，为什么你的电话能打出去，我试了一下，打不出去呀，是因为你心上人也在副本里吗？”林频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些许困惑，“你是在和她通话吗？”
“我也……只拨得通一个号码。”江离下意识地回答，可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太难看了，难看到林频都忍不住过问。
“你们说了什么吗？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殷遇，你是不是搞错了？”江离看着眼前活生生的林频，艰难地问。
“小离，你相信我，那个人真的没了。”殷遇温柔但坚定地同他强调，江离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殷遇字眼，又看了看面前的林频，整个人迷茫极了，他不知道是该相信电话那头的爱人，还是相信眼前的事实，他的表情一度有些失控。
“江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你喜欢的人出事了吗？”林频站在距离江离一步之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离被吓了一跳，猛地掐断了电话，然后慌张地抬起头来：“没事，是他搞错了。”
“搞错了什么？和我们有关系吗？”林频追问，江离想着他们俩距离并不算远，方才的对话，林频应该听到了大概，于是解释了一番：“……他弄错了，他以为你死了。”
“弄错？我死了……”林频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江离以为他生气了，连忙安抚??：“你别生气，他不了解情况，我这就和他解释……”
“不，我没有生气，”林频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只是觉得，他说的也未必不对。”
“……什么？”江离闻言，猛地一抬头，只见站在他面前的林频脸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这个漩涡仿佛要将一切吞没，顷刻之间就席卷了一切……
他昨天将一开始拖出来的器材软垫贡献给了那个亡故的女孩，待众人散去之后，他又原封不动地从同一个地方拖了第二个软垫出来。
有了装备，夜晚总算不那么难熬，可惜昨晚他根本不敢放纵自己躺下去——软垫太软，他怕他一躺下去，瞌睡就抑制不住了。
活动完身体之后，他掏出手机给殷遇发了一条算是报平安的信息：“天亮了。”我还活着。
在那首令人战栗的童谣之中，第二天注定有一个人不会再醒来……这个人是谁？他/她是否已经出现了？
江离想到这儿，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几步上前，倚靠在二楼看台的栏杆上：“喂，你们都没事吧？！”
江离的这一声呼喊，唤醒了体育馆中沉寂的众人，他们陆陆续续从自己藏身的地方出来，每个人都熬了一宿，看起来憔悴极了——可九个人，一个不少，都站在这里。
——昨天晚上，似乎并没有人死去。
原本松懈下来的精神瞬间绷紧，江离微微咬下牙，告诉自己——还不能睡……还不能放松下来。
清点过人数之后，幸存下来的九人不禁面面相觑，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即便这一刻为了全员的存活心生喜悦，下一秒却又不得不面对死生不由己的境地……
如果有人死掉的话，剩下的人起码在今天里，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强撑睡意……可以安稳地好好休息一番。
虽然没有人说出这样的话，可在场的人彼此心知肚明，一定有人是这样想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古不就是人类的劣根吗？
在这样的局势下，还是离这群人远一些，比较好吧？江离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开口：“既然这样，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如果我们不触发达成死亡的前置条件，死亡很可能就不会发生？”
“但是这一天才刚刚开始，我觉得可能没那么乐观……”王澜推了推眼镜，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他并不认同江离，也远没有那么乐观。
“也对……”好在江离的本意也不是要在这件事上和大家达成什么共识，他只是想要尽快摆脱眼下的群聚状态，所以王澜一提出异议，江离便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你说得也有道理，现在毕竟刚刚天亮，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现在尚且不得而知……但夜晚毕竟是最符合童谣中第二天的场景，我们既然能够平安地度过夜晚，说明我们采用的方法多少也有些可取之处，依我看，我们不如各自回去，等过了这一天再看？”
江离的话似乎说服了很多人，大家各怀心思，回到了昨晚所处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
虽然已经艰难地熬过了一整晚，可熬夜对于这个年纪的青年男女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毕竟，又没有要求你像上课时那样打起精神来，只要别睡过去，就足够了。
之前在寻找线索时搭档过的林频就待在距离江离不远的地方，连个直个地打着哈欠，过了一会儿，他凑过来问江离：“我过来和你搭伙聊聊天行不行，我实在是太困了。”
到底算是认识的人，性格也还不错不难相处，江离并没有拒绝林频的这个提议。林频得到同意之后很快拖着自己的家当来到了江离这里，“来聊聊天吧，这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打发。”
“好。”江离握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频说着话，殷遇的信息回复得很慢，也很简短，和昨天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画风突变。江离猜测殷遇应该跟他一样在经历着属于自己的副本，所以并没有把“告白成功第二天情人就变冷淡”这件事放在心里。
“江离，你有女朋友吗？”另一边，林频正在努力寻找一个两个人都能有话讲的话题，思索了片刻之后，他选定了一个最不容易出错的。
但江离对这个话题实在是非常敏感，闻言立马抬眼看了林频一眼，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林频看不懂江离自己可能也说不太清的东西，但最终，江离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女朋友。”
“那……”林频有些卡壳，“那喜欢的人呢？”
“有、有喜欢的人。”江离想到现在不知道状况如何的殷遇，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透露出了些许伤感和内疚。
“她怎么了吗？”林频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现在应该在另一个的副本里，也不知道情形如何……那天，我们约了晚上在体育馆见面……”
“……”林频顿时失语，他不知道江离是怎么确定还有别的副本，又怕他只是自欺欺人所以不敢拆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禁埋怨自己，可以说的话题明明那么多，他怎么就偏偏选了一个遍地是雷的？
“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你，我，你喜欢的人……”林频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安慰的话。
“嗯，谢谢你。”江离闻言，扯出一个笑容，林频一直都知道江离生得好，可真等看见他笑了，才知道真的会有人，笑起来如同花开遍地，摇曳生姿……惊艳得叫人挪不开眼。
梦里不知年华瞬，也许是犯困的缘故，江离总觉得这一天过得尤其地快。
可到底……平安地过去了。
众人怀抱着恐惧和不安，焦躁地等到了午夜，当秒针划过刻度十二，所谓的NpC再一次降临，那双碧玺一般的眸子自半空中睁开，悦耳却令人战栗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体育馆。
“因为第二天没有符合死亡前置条件的人，所以，全员存活，我们即将进入第三天……”
那一刻，所有人都欣喜若狂，NpC的话意味着他们终于找到了如何在这无人生还的游戏里存活下去的方法。
他们忍不住尖叫，发自肺腑地笑啊、叫啊，几个人抱在一起又跳又笑。就像完全不会的考试突然接到了同桌丢过来写满正确答案的小纸条，惊喜得叫人觉得幸福。接下来，只要大家团结在一块儿，不要去触发死亡条件，那就一定可以活下去……最起码，能以最小的死亡、最低的代价，存活下最多的人。
惊喜过后，江离忍不住拿出手机，将这事告诉殷遇，他忍不住要跟殷遇分享这份快乐：“太好了，我们找到方法了。第二天没有任何人死去，所有人都活下来了！只要不触发死亡条件，所有人都能活下去！”信息发出去之后，他狠狠地亲了一口手机屏幕，终于卸下了肩上沉重的担子。
几分钟后，殷遇的回复到了：“是吗？”
淡淡的两个字，不知怎么地看得江离心下一紧，他熟知的殷遇，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这种时候回复这样的语句的人……江离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可他不敢也不愿意去质问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他顿了顿，打算换掉这个并不令人愉快的话题。
但他的新话题还没敲完，殷遇的第二条信息接踵而至——你确定，所有人都活下来了吗？
看完那行字的瞬间，江离整个人都是蒙的，而后，冷汗几乎在顷刻间就浸湿背脊……
殷遇那句“你确定所有人都活下来了吗？”仔细想来，简直恐怖至极，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殷遇是不是想要暗示什么？
江离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终于开始正视电话那头的殷遇不合常理的冷淡和怪异的语气，这三年间被他放在心坎上的人，明明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这不合常理的情况发生？
是殷遇遇到了什么事？还是电话那头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心上人？
对呀，为什么他就确定电话那头的人肯定是殷遇呢？明明在这样的环境里，明明一切都超出了他原本的认知，为什么他还会坚信电话那头的人肯定是殷遇？
想到这里，江离的心乱成一团，拨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影响到殷遇的念头他一时也顾不上了，心想着既然殷遇能够回复信息，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危险的事情发生吧？应该是可以接个电话的……吧？
他尝试着拨通了电话，心里想着一旦殷遇挂断电话，他就不会再打过去了，不会给他添麻烦……转念之间，电话却被接了起来，爱人熟悉的声音透过手机，清晰地在他的耳畔响起。
“宝宝？怎么了……”殷遇的尾音微长，稍稍有些上翘，听得江离双颊一红：“我……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当然，在我这里，一切都要为你让步。”殷遇压低了声音，语调带笑，平白生出了一丝诱惑。
江离愣了一下，他不记得有见过这样的殷遇，但他们现在已经是情侣了，这似乎是理所当然且万分令他心喜的。在听到殷遇声音的瞬间，江离就排除掉了电话那头不是殷遇的猜测，他松了一口气，艰难地把话题扯了回来：“我想问你，为什么会问我确不确定全员都活下来？”
“嗯？”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江离斟酌着用词，“你说在问我，还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小离，你为什么会觉得第二天没有人死去呢？”电话那头传来了殷遇有些困惑的声音，“那个叫林频的，不是已经死了吗？”
江离一愣，猛地抬头看向身侧，正蹲在距离自己不远处，借了江离的充电器，正一边充电一边玩消消乐的林频……
林频似乎是感受到了江离的注视，他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
“话说，为什么你的电话能打出去，我试了一下，打不出去呀，是因为你心上人也在副本里吗？”林频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些许困惑，“你是在和她通话吗？”
“我也……只拨得通一个号码。”江离下意识地回答，可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太难看了，难看到林频都忍不住过问。
“你们说了什么吗？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殷遇，你是不是搞错了？”江离看着眼前活生生的林频，艰难地问。
“小离，你相信我，那个人真的没了。”殷遇温柔但坚定地同他强调，江离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殷遇字眼，又看了看面前的林频，整个人迷茫极了，他不知道是该相信电话那头的爱人，还是相信眼前的事实，他的表情一度有些失控。
“江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你喜欢的人出事了吗？”林频站在距离江离一步之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离被吓了一跳，猛地掐断了电话，然后慌张地抬起头来：“没事，是他搞错了。”
“搞错了什么？和我们有关系吗？”林频追问，江离想着他们俩距离并不算远，方才的对话，林频应该听到了大概，于是解释了一番：“……他弄错了，他以为你死了。”
“弄错？我死了……”林频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江离以为他生气了，连忙安抚??：“你别生气，他不了解情况，我这就和他解释……”
“不，我没有生气，”林频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只是觉得，他说的也未必不对。”
“……什么？”江离闻言，猛地一抬头，只见站在他面前的林频脸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这个漩涡仿佛要将一切吞没，顷刻之间就席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