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_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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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江离果断摇了摇头:“不行的,我要看到你的,像以前那样陪着我不行吗?我也没有惹你生气呀,为什么我就没有哥哥了?”

  殷遇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

  江离记得,那天他哭了很久很久,可殷遇始终都没有松口。最终,江离哭倒晕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眨了眨红肿刺痛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卫生间里早就没有了那些蜡烛和果皮,他做得一切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他甚至有些不确定他昨晚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削过苹果,遇见过殷遇。

  熟悉的家和以前一样,但殷遇存在过的痕迹仍然被消除得一干二净,江离的鼻翼一下子变得很酸很酸,差一点儿就要哭出来。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是那么真实,我几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交界,我只记得你回来了,你变得有些讨厌,你以前明明不会让我那么伤心的。可我还是很想你,看见你出现,我就不愿意醒来了。我想把这个梦一直做下去,即便真的如你所说,你只是一场盛大而诡诞的幻觉,可你属于我,这就够了,我没有勇气醒来,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去面对醒过来以后,没有你的世界。

  江离不是那种会轻言放弃的性格,既然招鬼这个途径让他看到了希望,尚未达成夙愿的他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但不知是不是那天晚上把殷遇逼得太急,自那之后,无论江离怎么做,殷遇都没有再出现过。

  江离清单上的待办事项越来越少,可殷遇始终没有再次出现,不仅如此,江离招鬼的游戏玩了一堆,一个鬼都没招出来过。

  甚至原本可以成功的招鬼游戏带上江离之后,也统统以失败告终,让江离成了名副其实的招鬼游戏终结者。

  江离原本是个无神论者,因为殷遇信了神佛鬼怪,可在他掰着手指头都得数两轮的招鬼游戏里,除了自称是他幻觉的殷遇,他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自暴自弃的江离干脆又回到了无神论者的阵营。

  ——这诸天神佛我都跪过,可谁都没能把殷遇还给我,那我便不信了吧,我已经受够了满怀希望又一次次失望的感觉……

  这一次绿萝镇之旅,原本并不在江离的计划当中,是由一个江离在网上认识的网友推荐给他的。这位网友是个招鬼游戏爱好者,尝试过很多招鬼游戏,但每次都能安全退出,确确实实有些本事,在认识了江离之后,指点他进行过很多游戏,可惜成功率一向极高的游戏们纷纷在江离这里惨遭滑铁卢,一来二去,搞得这人对江离异常上心,几经打听,才打听到了绿萝镇的阳春旅馆,推荐江离一定要来试试。

  江离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失败过那么多次,可假期没什么事,他又实在不甘心,甚至还没有想清楚,就踏上了前往绿萝的火车。

  ……

  在招鬼这件事上他失败了那么多次,如今好不容易成功了,怕是真的怕,可不甘心也是真的不甘心……江离躺在405的床上,抱紧了被子。

  他不是缺心眼,昨天差点死于刀下,自然会害怕。可失去的哥哥和心里的不甘就像灌入身体的水,顺着脉络一点一点淹没他的鼻腔,叫人窒息。

  他安慰自己,再试一次,最后一次!他已经招到了女鬼,现在他倒要看看殷遇是不是真的那么狠心,即便他命悬一线,也不肯出来相见?

  ……今晚无论成功与否,明天一定离开绿萝镇。

  打定主意之后,江离打算提前为今晚做一些准备。

  江离先是找到了夏侯,术业有专攻,这种专业人士放在身边不用白不用,敲开夏侯的房门之后,江离把昨晚的一切告诉了夏侯。

  “你是说,昨晚是你敲的门。”夏侯有些吃惊,

  “对,因为店家提前嘱咐过别开门,所以没人给我开门,除了你。”即便已经过去了一整夜,江离提起昨天的经历时仍心有余悸,“……声控灯熄灭的时候,刀已经在我面前了,还好你开了门,不然我就看不到今天早上的太阳了。”

  “江离,听我一句劝,你得离开这里。”夏侯沉默了片刻,苦口婆心地劝诫道,“这个鬼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我们都告诉大家不要给鬼开门,谁知道这样反而会夺去某些人的生机。”

  好在江离早就想好了对策:“我不是为她而来的,可她现在盯上我了,你确定我离开这里,她一定不会跟着我走吗?这里好歹还有你这个天师坐镇,我要是回了家,可就是孤立无援了,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连自救都做不到。”

  夏侯面露挣扎,他希望江离能够尽快离开这里,却也不得不承认江离说得很有道理。

  “我再待一晚,确认一下她会不会来找我,如果她不来,我明天就离开。”江离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朝夏侯保证,最终换来了夏侯的首肯:“好吧,但是你不能继续住405了,它离凶宅太近了,我们换个屋子,你到401去,我到410,就在对面,也好有个照应。”

  这个要求在江离的接受范围之内,他大大方方地同意了,两人到楼下换了屋子,很快搬了过去。

  夏侯给了江离很多护身符,然后两人约定好,一旦江离遭遇恶鬼,就到对面敲410的房门,夏侯一定会给他开门。

  暮色渐晚,江离吸取昨天的教训,早早地给手机充满了电,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可有电量的手机可比没电的让人更有安全感。

  入夜之后,江离没敢睡下。他不敢开灯,关了灯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壁,一手握着护身符,一手握着手机,手机快捷键存了夏侯的电话号码,他抿着唇,十分讨厌这种感觉——这种铡刀悬在头顶,将落未落的感觉。

  眼下的时光尤其难捱,江离打了个哈欠,听着窗外传来的蝉鸣虫语,有些生理性地犯困,但他不敢睡,神经高度紧绷,注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侯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握在手里的手机带起一阵震动,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出了夏侯的话:有什么异常吗?

  看来夏侯天师也没睡,江离心下一暖,夏侯这个人确实值得交往,明明并不算熟识,自己还数次不听他劝告,但这个人仍然记挂着他的安危。

  江离想了想,回复道:目前没什么事,安全得不得了:)你有什么发现吗?

  然而信息发送的标识转了又转,最终在江离的回复前面增加了一个红色的重复发送标志——这意味着江离的回复发送失败了。

  “诶?为什么?”江离顿时有些惊讶,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信息发不出去的情况了。害怕夏侯会担心,江离拿起手机想给夏侯打过去,然而拨出去的电话同样连接失败,江离猛地一哆嗦——他和夏侯的联系断了。

  江离站起身来,想要过去敲开夏侯的门,跟他商量一下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该怎么解决,然而就在握上门把手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了周遭那骇人的寂静。

  在江离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窗外的蝉鸣虫语,连同这个小镇夜里的声音,一同消失了。

  ——来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的瞬间,遍体生寒。

  但到底已经遭遇过一次,江离深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乱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生机。

  在一片寂静之中,走廊上再一次传来了刀尖拖行过水泥地面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江离打了个冷战,猛地松开了握住门把手的手。

  现在肯定不能再到走廊上去了,声控灯难以控制,会将他置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但留在屋子里就安全吗?显然也并非如此,屋子里的灯虽然能够掌控,可那凶灵又不是进不来,而且屋内空间狭窄,躲避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况且,如果江离想要结束这一切,只能穿过走廊到对面去敲开夏侯的房门。

  可江离已经从405搬到了401,那些惹鬼的举动他也没有再做,这一次,凶灵还会打开他的房门吗?

  想到这里,江离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待在屋子里。

  江离将护身符和手机塞进贴身的裤兜里,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他先前从楼下借来的撑衣杆,手里有了可以防身的武器,多少能叫他稍稍安心些。

  凶灵自404的方向缓缓朝着401逼近,江离的心也随着乱成一团,他先前机关算尽,只为了能留在这里,为了能撞见这凶灵好逼殷遇现身,那时候,他巴不得她直接冲着他来,好叫他得偿所愿。

  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那时的自己实在太过天真,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当凶灵再度降临,当他与凶灵只隔一门之距时,他还是会被恐惧侵袭,甚至连腿脚都有些发软……

  他摸了摸兜里的护身符,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夏侯真的能够对付那来势汹汹的凶灵吗?

  江离心里其实并未对夏侯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昨晚夏侯既没有看见女鬼,也没有看到他,他不敢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夏侯身上。

  他之所以还留下来,是因为他想知道殷遇对他有没有那么狠心?还会不会心软?

  说实话,那么多招鬼游戏以失败告终,并非对江离没有任何影响——他的胆子越来越多,在别人眼里,他的行为已经越过了人与非人类那条模糊却不容跨越的界限。

  幼时常年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经历,让他在对待自己的死亡时,缺少应有的敬畏。

  他的心里,有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所有招鬼游戏的失败都是殷遇从中作梗,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兄长,仍以一种他无法感知的方式,守护着他。

  ……

  刀尖划过地面的声音随着距离的缩短而越发清晰,几乎是顷刻间,就从走廊的尽头来到了江离面前,他不禁屏住呼吸,僵着身体,企图将存在感降到最低,期望凶灵能够越过401,忽视他的存在。

  然而,世事哪能尽如人意,那刺耳的声音最终停在了401号房的门前,再没有移动半分。

  江离猛地退后了几步,眼睁睁地看着把手在他眼前被转动,睡前明明反锁过的房门,缓缓地被推开了一个缝隙……

  一只惨白的手猛地扣住门沿,习惯了黑暗的视线甚至可以看清甲缝处黑色的污渍。

  江离猛地扑上去,一把按住门板,想要将门再度合上。

  门板重重地夹住凶灵探进来的手掌,门外顿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夹杂着暴怒的情绪,凶灵开始狠狠地撞击门板。被手掌阻了一下没能完全关上的房门,经不住几下撞击就被撞开。

  江离向后踉跄了几步,等他好不容易站住身子,凶灵已经探入了半个身子。

  还好现在是关灯的状态,否则现在他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江离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发软的腿,慢慢向后,从狭长的玄关退进房间里,在玄关里狭路相逢,他是没有胜算的,退进相对宽敞的卧室,还有周转的余地。

  随着他的渐渐后退,愤怒的凶灵缓缓地逼近,双方从玄关移动到卧室里,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江离绷紧了神经,紧紧攥着手里的撑衣杆,打量着眼前的凶灵。

  这个长发红衣的女人,应该就是当年阳春旅馆那个受害者,她身上的红衣是一条被鲜血染红的睡裙,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手肘和裙下露出的腿部血肉模糊,是她求救时在地板上爬行留下的痕迹……

  江离对她的遭遇很是同情,但现在更需要同情的显然是江离自己。

  凶灵在卧室里追逐了江离一会儿,但她被黑暗限制的速度显然不足以让她抓到身手矫健的江离。她歪着脑袋拎着刀,看了江离一会儿,然后缓缓超玄关的方向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