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_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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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虽说如此,”他顿了顿,“我却有些羡慕,能有一个存在叫我丧失理智,是多么疯狂和美好。”

  “……”八卦魔显然不是太赞同这一点。

  “对了,我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南主的名讳……”

  “这哪是我们能知道的,不过,我听说南主的名字里有个遇字。”

  “域?南域的域?”

  “不,相遇的遇。”

  万魔大会最终在一片欢腾中结束,他离开魔窟血池,回到自己的住所,但在万魔大会上听过的南主的事迹,却一直在他脑海里翻腾着——

  即羡慕又好奇……

  ……

  过了很久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他竟对人间起了兴致,也想去见识见识情爱的滋味。

  他随手打开通向人间的通道,恰巧,听见了一个声音……

  “谁都可以,帮帮我吧!”

  那是个人类幼崽,站在四具尸体旁诘问天地:“老师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

  “这个世间自诩的公平和正义,到底体现在哪里?”幼崽发出阵阵啜泣,“谁都好,帮帮我吧?帮帮老师吧,我愿意付出代价,求求你们,帮帮老师吧!”

  他有些好奇,于是关注了整件事——这一切,源于一场恶意的绑架,和一场虽然有心向善结果却令人遗憾的救援……

  周玥的惨死最终导致了江映荷的疯魔,和眼前的陈欣一辈子的内疚。

  然而,江映荷在疯疯癫癫了数月之后,突然清醒,她冷静地给所有的涉案人员写了邀请,去见了心怀愧疚的陈欣,然后去教堂和她信奉多年的神明做了告别。她镇定平和,仿佛那数月的疯癫只是一场梦。她将陈欣送回了家,她会选择来见她一面,不过是践行了当初那个说把她当作女儿的誓言。然后,她转身离开,去赴一场精心准备的死亡盛宴。

  她没有注意到缀在她身后的小尾巴——犹豫再三之后,陈欣远远地跟了过来,她站在别墅门前,等着江映荷出来。

  这一等,就错过了最佳的时机,等陈欣意识到不对劲时,江映荷已经用药放倒了所有人,然后扭开了煤气开关,那间屋子里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

  陈欣想过要报警,可是那样的话,她就没办法保护她心爱的老师。她跪在地上,一时没了主意,她年纪尚幼,这样的场面远不是她能面对的……

  恶魔出现在她身后,然而此时,接到了江映荷告别短信的江离,终于赶到了这里。推开门的瞬间,他与恶魔有了一次对视。

  终于,兴趣有了,祭品也有了,恶魔煽动羽翼,愉悦地降下恩典:“我可以赐予你所求的真相与公正,作为交换,你要将灵魂交付与我。”

  “好。”陈欣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恶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那一瞬间,黑色的羽毛翻飞,时钟逆时针转动指针,光暗逆转,时空隔断,亡者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听见女孩问他:“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他这才想起,恶魔的真名无法告知人类,但他需要一个名字。他的领地在南主下辖的殷水河畔,于是他决定姓殷……至于名字,他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八卦魔的话——

  “……我听说南主的名字里有个遇字。”

  “域?南域的域?”

  “不,相遇的遇。”

  ……

  于是,他敲定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殷遇,”他顿了顿,走过去牵起了江离的手,“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得叫我舅父了。”

  ……

  身侧,酣甜睡梦中的江离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大骗子。”

  殷遇愣了一瞬,然后笑了,自从江离知道真相之后,就总这么称呼他,即便是后来失去了关于事件所有的记忆,这个称呼却不知为何保留了下来。

  他还记得,那是事情落下帷幕的那一天,江离被江映荷一把推进了正确的时光里。

  江离飞快地想起了一切,又飞快地忘记了一些,他意识到了记忆的丧失,但无力阻止,只来得及抬眼看向倚在门边上的殷遇:“……你这个大骗子。”

  偶尔,殷遇也会有些在意,他对江离撒的这些谎,江离究竟最在意哪个?

  但即便是他,也没来得及问出口。时钟顺着原本的轨道飞速滑动,然后,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江离推门而入,满目错愕,这一次,他看见的不再是殷遇,而是江映荷的遗体。

  他报了警。

  警车呼啸而至,很快包围了现场。在别墅的最外围,警方找到了陈欣,女孩儿倒在屋子的角落,因为离煤气有些距离,加上门缝没有完全闭合,因此只是陷入了昏迷。医生说,她的脑部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可逆转的损伤,但应该能活下来。

  江离看着一具具尸体被运送出去,其中,就有一句是他唯一的姐姐。

  他伸手环抱住自己,只觉得浑身发冷,那是一种失去至亲后的刺骨冰凉。

  接手这个案件的组,正是方川所在的那个组。方川见江离愣愣的站在一旁,便走过来给他递了件外套:“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嗯。”江离虽然很难过,但也知道这是同事的好意。

  “别自己回去,你现在这个状态还是不要开车了,找个人来接你吧。”方川又嘱咐了一句,便匆匆走开了,案发现场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做。

  但江离却被他这番话说的一愣——打电话?他还能打给谁呢?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不,不是这样的!他还有殷遇。江离如梦初醒,拿出手机,拨通了殷遇的电话。

  恶魔私心地保留下了江离记忆中关于自己的片段,然后为他们的相遇更换了故事背景,抹去了别墅中的一切,然后接轨现实。

  殷遇来得很快,他的到来撑起了江离的脆弱,仿佛丧失了主心骨的身躯终于找到了脊骨,江离埋进他的怀抱里,被他带回了家。

  对于失去唯一的姐姐,江离表现得十分的悲痛,江映荷的葬礼是由殷遇和姐夫周生一同操办的。江映荷过世一周年祭日那天,江离和殷遇正式收养了陈欣。这个因为脑损伤而丧失了所有记忆的女孩,似乎在冥冥之中,与江映荷有关联,她是江离想要留下的,和江映荷有关的一些痕迹……

  想到这里,殷遇忍不住低头亲吻江离的鬓角,江离躲了躲,然后在殷遇持续的骚扰下,艰难地睁开了眼:“……”

  殷遇看懂了江离眼里的羞恼,他笑了笑,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一口……这一天,春意融融,阳光正好,而未来还有很长很长……

  卷四鬼迷心窍

  绿萝镇,一个尚未被铁轨连通的偏远小镇,地处边陲,三面环山,经济算不上发达,但在网络上却十分出名——镇上有一座凶宅,在许多灵异志怪类的论坛上,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

  它位于绿萝镇最繁华的街道——阳春路上,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旅店。

  相传有一对情侣在午夜投宿这家旅店,结果入住后发生了剧烈的争执,男人一言不合便掏出刀,在女友身上捅了二十几刀,然后慌忙逃走了……

  据说女人被刺倒地后,曾强忍着剧痛,爬出房间求救,可住店的游客都不想惹麻烦,等警方赶到时,女人躺在距离她所住的房间十数米外的走廊上,血淌了一地,回天无力了。

  自那以后,住在那一层楼的旅客,时不时会在夜里听见敲门声,打开门,却什么都看不到……

  ……

  江离一路辗转,依靠着手机导航,找到了这家凶名赫赫的阳春旅店。

  这家旅店虽然位于小镇的繁华地段,但从外表上看却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楼。楼体有些老旧,外墙上布满了水渍和青苔,靠向街面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看起来很有年代感,但着实不太引人瞩目。旅店门外的木质纂体招聘,甚至一晃眼就能忽略过去,要不是导航功能强大,江离甚至敢拍着胸脯说他肯定找不到这家店。

  守店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应着旅店大唐昏黄的灯光,散发着一股陈旧老朽的气息……可以说得上相得益彰。

  “住店吗?”

  “……嗯。”江离有些瑟缩地,钻进了旅店,“开一间房。”

  “小伙子,看着不像本地人呀……”老人抬眼看了江离一眼,“身份证给我一下。”

  “嗯,是来旅游的。”江离翻了包递过去,他这次出门只带了一个背包,可以说是轻装出行了。

  “噢,那可少见了,我们这地方,来旅行的少。”老人瞅着江离看了看,“你看着也不像来旅行的。”

  江离抿了抿唇,没接话。

  老人虽然看着老朽,但动作却很快,不一会儿就做好了登记,开房间的时候,江离突然开口:“那个……404号房,还空着吗?”

  老人头都没抬一下就一口否决了:“那屋不住人。”

  “404隔壁也行!”江离退而求其次。

  “小伙子,老头子劝你一句,凡事不要太好奇。”老人用他狭长深邃的眼睛盯着江离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江离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他才幽幽地继续,“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不是每一个,都善始善终。”

  “谢谢您,我知道我在干什么,麻烦您给我开一间隔壁的房间吧。”

  “……”老头顿了顿,递过来一张房卡,“405拿好,记着夜里别随便给人开门。”

  “我知道了,谢谢您!”

  江离拿着房卡上了楼,阳春旅店的规模不大,四楼已经是顶楼了。旅店没有电梯,好在江离也没什么行李,爬上去并不算费劲。

  一踏入四楼的走廊,江离就觉一阵寒气扑面而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江离明显感觉到四楼的温度要比一二三楼低一些,明明是光线最好的顶层,走廊看起来却远没有楼下看着明亮通透。

  江离顺着走廊往里走,这家旅店的房间是按照顺序排列的,一层有十个房间,挨着楼梯口的是401和410,尾间是405和406。要到达江离所住的405房间,需要通过那间被封存的404号房。

  站在405门前时,406号房探出了一个脑袋:“嗨,小哥,你知道你隔壁屋子是个凶宅吗,你要不要考虑换间房?”

  江离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个顶着一头亚麻色自然卷的青年,看起来很和气,江离看了他一会儿,指着他所住的房间:“你的406不也很近吗?”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来历练的。”青年摆了摆食指,“专门挑的这里。”

  “历练?”

  ……

  几分钟后,江离坐进了406房间。

  “你是说,你是个天师?”江离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心里想着:现在的天师都这么傻白甜的吗?这种事还带随口告诉陌生人的?

  “我叫夏侯,”青年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准确地说,是个天师预备役,等我成功地料理了这个case,我就是个正式天师了。”

  “夏侯?那个复姓?”

  “虽说就是那两个字,不过鄙人姓夏,名侯。”夏侯显然已经习惯了解释自己的名字,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然后问江离,“那你呢,你叫什么?看你年纪不大,还是个学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