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在江离心里，江映荷一直都是温和无害的。江离很难去想象，这样的姐姐会有一天，拿起屠刀夺走某个人的性命。
“你说什么？！”
“我看见……”江映荷拽住江离的袖子，姣好的面容上写满了慌乱，“我看见薛楠猥亵欣欣……”
“怎么回事？！”
“我……我今天是去买东西的，如果全部买齐的话，我原本不会那么早回家的，可是我去晚了，最后要去的那家店关门了，导致我回来的时间，比预想中提前了不少。”兴许是看到江离比她还激动，江映荷反倒是稍稍冷静了一些，“我提前回家了，我看到欣欣的书包放在沙发上，可是没见她的人，我就找了找，结果，我经常看到薛楠在……我一下子就觉得，天崩地裂，我不能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我抬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给了他几下，然后……他就没气了。”
“姐！你怎么能……！！！”想到江映荷可能因为杀死薛楠而遭受牢狱之灾，江离就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我真的没想过杀死他的……我只是太生气了，没控制住自己！”
江离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处理江映荷这事，一面安抚面前比他还冷静的姐姐：“姐，别着急，你先带我去看看薛楠。”
“小离，薛楠不见了。”江映荷仰起脸，慌乱再度制霸了她的情绪，“昨天晚上我发觉他没气了之后，我很慌！然后我和欣欣一块把他的尸体藏进衣柜里了。可是今天下午我再去看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
“姐，你确定他死了吗？”
“我确定。”江映荷看向江离的眼神有些躲闪，混迹刑警队的江离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你怎么确定的？”
“……确定他没气了以后，我还补砸了几下。”
“江映荷！”江离顿时气急败坏，“你不把自己作进牢里不甘心是吧！”
“不是，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江映荷看着弟弟气红的眼睛，顿时有些理亏，不过她仍然据理力争，“可是我就是觉得像他那样的人，死不足惜！”
“江映荷，一个人即便骨子里都是坏的，我们也没有资格决定他的生杀去留。”江离扳着江映荷的肩，“惩罚坏人是法律该做的事，不是我们的！”
“那如果法律保护不了我们呢？”江映荷反问。
“……姐？”
江映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把他放在衣柜里，我带你去看看衣柜吧。”
“……”江离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跟江映荷纠结三观的问题，“好，我们去看看。”
江映荷带着江离回到了她的卧室，打开衣柜，侧过身子，向江离展示衣柜里尚未干涸的血迹，衣柜中残留下来的血量之多，将衣柜里收纳的白色羽绒被都染成了红色。
看样子这一切并不是江映荷的错觉，她确实动手砸开了薛楠的脑袋，可薛楠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能到哪里去？
江离陷入了沉思，如果能够顺利找到薛楠的尸体，那江离一定会劝江映荷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可现在，薛楠的尸体不知所踪，江离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动静。
“欣欣？是你吗？”江映荷扬声问了一句，没听到回应，“你等等，我出去看看。”
“好。”江离应了一声，没太把这个放在心上。
谁知，片刻之后，江映荷慌慌张张地进来了：“小、小离！薛楠回来了！”
“什么？我去看看。”江离一愣，就想往外走，江映荷连忙拉住他：“别！这不正常，薛楠竟然没有受伤，他身上没有被我砸出来的伤！”
“你说什么？”江离原以为薛楠侥幸没死，现在回来兴师问罪了，可江映荷这么一说，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脑子里迅速闪过了几个念头，衣柜里有那么多血，江映荷昨天伤过人的事实是既定的，可回来的薛楠身上没有伤口……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江离理出头绪来，鞋子踏在台阶上的声音便清晰地传进了屋子里。江映荷一把抓住江离的手臂：“怎么办！他开始往这儿走了！”
“别慌！”江离稳住明显因为这事慌了神的江映荷，“你先上楼，到殷遇的书房里去。”
“那你怎么办？”
“砸破他脑袋的人又不是我，我能有什么事？行了快去上去躲一躲。”
“好！可是小离，还有欣欣啊！欣欣怎么办啊？”因为江离还在，江映荷明显有主心骨，但她仍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欣欣我会找到她的，来不及了你先上去。”
“好……你自己小心一点。”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映荷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嘱咐了弟弟要小心之后，她就上了楼。
江离深吸了一口气，出门去面对明显出了什么问题的薛楠。
“小离？”薛楠似乎有些诧异会在二楼撞见江离，“是要出门吗？”
“不是，姐夫，你没事儿？”虽然很清楚大概不会得到什么答案，江离还是试探着问出了声。
“我？我能有什么事儿？我刚刚才回到家啊，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事，对了姐夫，你昨晚去哪儿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昨晚在家啊，大门都没出过，”薛楠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你姐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你在这儿堵着盘问我？”
“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昨晚没看到你，所以多问一句。”
“噢，”薛楠将信将疑，“这样啊，那有什么咱们待会再说吧，我上了一天的班，我先进去洗把脸。”
“行，那我先上去了。”江离点了点头，踏上楼梯，但下一秒他又想到了那一衣柜的血污，猛地一回头，却看见薛楠的后脑勺上，赫然有着一个血窟窿，伤势深可见骨。
顶着那样的伤势，他薛楠怎么可能这样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面前？！
——除非眼前的薛楠，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
江离站在楼梯口，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江离死死地盯着薛楠脑后那个血肉模糊的创口，直至薛楠步入卧室，房门在他眼前“砰”的一声被关上，才堪堪将堵在胸口的那股浊气吐了出来。攀住栏杆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开始从指节处泛出苍白，薛楠带给他的恐惧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退去，末了，他狠狠地打了个冷战，一种劫后余生的无力感笼罩了他……
半晌之后，他抬脚想要往上走，无论如何他得先和江映荷会合……
但是下一秒，双脚如同踩踏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导致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酸软无力的双腿即便能够勉强支撑他的站立，也不足以支持他行走。好在仍握在栏杆上的双臂慌乱之中用力一撑，意外地止住了倾颓的趋势。然而祸不单行，他出于惯性向后踉跄了几步，整个人从楼梯上仰摔了下去。
——这还不如往前呢，最多磕破脸，向后摔的话，就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了……
摔下去的瞬间，江离心里闪过了一个令他啼笑皆非的念头，然后他认命地……摔进了身后那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殷遇上楼时，江离正站在楼梯上同薛楠说话，然而就拐个弯的功夫，就见江离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殷遇三步并作两步，疾行数米，才堪堪接住了摔下来的人：“没事吧？”
“殷、殷遇？”
“怎么那么不小心？没摔到哪里吧？”
不知怎么，江离见了他，突然就松了一口气，仿佛有了整个人有了主心骨：“我没事，就是有些腿软。”
殷遇闻言，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快步上了三楼。
彻底离开楼梯后，殷遇才低头问整个窝在他怀里的江离：“为什么会腿软，身体不舒服吗？”
江离探头看了楼梯间一眼，随即转头问殷遇：“你上楼的时候看到薛楠了吗？”
“我看到你和他在二楼楼梯口说话。”殷遇皱起眉头，“这和你在楼梯上摔跤有关系嘛？”
一提起薛楠，江离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既然看到他了，就没注意到他后脑勺上那个血窟窿吗？”
殷遇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我确实看到他了，可他后脑勺上，并没有什么血窟窿。”
“你没看见？！”江离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那么大的一个创口，即便只是一眼扫过，也是难以忽视的，为什么殷遇会看不到。
江离连比带划，给殷遇描述了那个创口的样子，殷遇沉思了片刻，有些无奈：“宝宝，那样的伤口如果真的存在，那你姐夫肯定尸体都已经凉了，怎么可能还会若无其事地回到家里来。”
那他看到的又是什么呢？一个幻觉？江离心底其实也很认同殷遇的话，可到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自己竟被一个幻象吓成这样。
江离扭了扭身子，从殷遇怀里蹦下来，直奔走廊尽头的书房——江映荷刚刚也见过薛楠，江离想看看，他能不能从姐姐那里得到些不一样的答案。
……
“血窟窿？”江映荷惨白着脸摇了摇头，“没有，这个我确定没有，他进屋的时候，因为难以置信，所以我反复看了好几次，他后脑勺上确实没有你说的创口。”
“是吗……那可能是我太过紧张，出现幻觉了吧。”江离塌下肩膀，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江映荷看着江离欲言又止，最终，她咬了咬牙，出声道：“但是小离，我虽然没有看见，但是你说的那个创口，我应该是知道的……”
“？！”
“后脑勺上巴掌大的血窟窿，”江映荷苦笑一声，“那不就是我昨晚砸出来的吗？”
“姐！”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昨天真的把他给杀了，是你不相信我。”
江离看着眼前可以说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只觉一阵眩晕。电光石火之际，江离突然灵光一闪——江映荷虽然一直都是他的姐姐，可他是今天醒来之后，才记起了江映荷和他确实是姐弟这件事。
记忆片段的复苏，源于那本处处透着诡异的案卷。
江离顿了顿，抬眼看向江映荷——是什么使得记忆中温柔恬静的姐姐举起屠刀，单凭薛楠对陈欣做的事情？不至于，江映荷性格柔韧，遇事冷静，比起一时冲动砸死薛楠，江离觉得，让薛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显然更符合记忆中江映荷的性格。
昨天晚上，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才导致江映荷做出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选择：“姐，昨天晚上，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
“你有没有想起什么，之前没有想起的事情。”江离循循善诱，“比如说，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就是姐弟……之类的。”
江映荷闻言一愣，过了很久很久，脸上才露出了泫然若泣的神情：“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吗？江面映荷江心映月，我的女儿，我希望她的名字叫月，我呀，也确实有过一个女儿，她叫周玥，死于……”
江离原本并不确定大家是否都会恢复一段记忆，毕竟解码案卷的人是他，他这样问，一方面是想要了解昨天发生在江映荷身上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想验证一下，恢复记忆片段的人是否仅有他一人。
“你说什么？！”
“我看见……”江映荷拽住江离的袖子，姣好的面容上写满了慌乱，“我看见薛楠猥亵欣欣……”
“怎么回事？！”
“我……我今天是去买东西的，如果全部买齐的话，我原本不会那么早回家的，可是我去晚了，最后要去的那家店关门了，导致我回来的时间，比预想中提前了不少。”兴许是看到江离比她还激动，江映荷反倒是稍稍冷静了一些，“我提前回家了，我看到欣欣的书包放在沙发上，可是没见她的人，我就找了找，结果，我经常看到薛楠在……我一下子就觉得，天崩地裂，我不能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我抬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给了他几下，然后……他就没气了。”
“姐！你怎么能……！！！”想到江映荷可能因为杀死薛楠而遭受牢狱之灾，江离就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我真的没想过杀死他的……我只是太生气了，没控制住自己！”
江离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处理江映荷这事，一面安抚面前比他还冷静的姐姐：“姐，别着急，你先带我去看看薛楠。”
“小离，薛楠不见了。”江映荷仰起脸，慌乱再度制霸了她的情绪，“昨天晚上我发觉他没气了之后，我很慌！然后我和欣欣一块把他的尸体藏进衣柜里了。可是今天下午我再去看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
“姐，你确定他死了吗？”
“我确定。”江映荷看向江离的眼神有些躲闪，混迹刑警队的江离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你怎么确定的？”
“……确定他没气了以后，我还补砸了几下。”
“江映荷！”江离顿时气急败坏，“你不把自己作进牢里不甘心是吧！”
“不是，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江映荷看着弟弟气红的眼睛，顿时有些理亏，不过她仍然据理力争，“可是我就是觉得像他那样的人，死不足惜！”
“江映荷，一个人即便骨子里都是坏的，我们也没有资格决定他的生杀去留。”江离扳着江映荷的肩，“惩罚坏人是法律该做的事，不是我们的！”
“那如果法律保护不了我们呢？”江映荷反问。
“……姐？”
江映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把他放在衣柜里，我带你去看看衣柜吧。”
“……”江离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跟江映荷纠结三观的问题，“好，我们去看看。”
江映荷带着江离回到了她的卧室，打开衣柜，侧过身子，向江离展示衣柜里尚未干涸的血迹，衣柜中残留下来的血量之多，将衣柜里收纳的白色羽绒被都染成了红色。
看样子这一切并不是江映荷的错觉，她确实动手砸开了薛楠的脑袋，可薛楠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能到哪里去？
江离陷入了沉思，如果能够顺利找到薛楠的尸体，那江离一定会劝江映荷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可现在，薛楠的尸体不知所踪，江离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动静。
“欣欣？是你吗？”江映荷扬声问了一句，没听到回应，“你等等，我出去看看。”
“好。”江离应了一声，没太把这个放在心上。
谁知，片刻之后，江映荷慌慌张张地进来了：“小、小离！薛楠回来了！”
“什么？我去看看。”江离一愣，就想往外走，江映荷连忙拉住他：“别！这不正常，薛楠竟然没有受伤，他身上没有被我砸出来的伤！”
“你说什么？”江离原以为薛楠侥幸没死，现在回来兴师问罪了，可江映荷这么一说，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脑子里迅速闪过了几个念头，衣柜里有那么多血，江映荷昨天伤过人的事实是既定的，可回来的薛楠身上没有伤口……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江离理出头绪来，鞋子踏在台阶上的声音便清晰地传进了屋子里。江映荷一把抓住江离的手臂：“怎么办！他开始往这儿走了！”
“别慌！”江离稳住明显因为这事慌了神的江映荷，“你先上楼，到殷遇的书房里去。”
“那你怎么办？”
“砸破他脑袋的人又不是我，我能有什么事？行了快去上去躲一躲。”
“好！可是小离，还有欣欣啊！欣欣怎么办啊？”因为江离还在，江映荷明显有主心骨，但她仍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欣欣我会找到她的，来不及了你先上去。”
“好……你自己小心一点。”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映荷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嘱咐了弟弟要小心之后，她就上了楼。
江离深吸了一口气，出门去面对明显出了什么问题的薛楠。
“小离？”薛楠似乎有些诧异会在二楼撞见江离，“是要出门吗？”
“不是，姐夫，你没事儿？”虽然很清楚大概不会得到什么答案，江离还是试探着问出了声。
“我？我能有什么事儿？我刚刚才回到家啊，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事，对了姐夫，你昨晚去哪儿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昨晚在家啊，大门都没出过，”薛楠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你姐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你在这儿堵着盘问我？”
“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昨晚没看到你，所以多问一句。”
“噢，”薛楠将信将疑，“这样啊，那有什么咱们待会再说吧，我上了一天的班，我先进去洗把脸。”
“行，那我先上去了。”江离点了点头，踏上楼梯，但下一秒他又想到了那一衣柜的血污，猛地一回头，却看见薛楠的后脑勺上，赫然有着一个血窟窿，伤势深可见骨。
顶着那样的伤势，他薛楠怎么可能这样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面前？！
——除非眼前的薛楠，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
江离站在楼梯口，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江离死死地盯着薛楠脑后那个血肉模糊的创口，直至薛楠步入卧室，房门在他眼前“砰”的一声被关上，才堪堪将堵在胸口的那股浊气吐了出来。攀住栏杆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开始从指节处泛出苍白，薛楠带给他的恐惧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退去，末了，他狠狠地打了个冷战，一种劫后余生的无力感笼罩了他……
半晌之后，他抬脚想要往上走，无论如何他得先和江映荷会合……
但是下一秒，双脚如同踩踏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导致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酸软无力的双腿即便能够勉强支撑他的站立，也不足以支持他行走。好在仍握在栏杆上的双臂慌乱之中用力一撑，意外地止住了倾颓的趋势。然而祸不单行，他出于惯性向后踉跄了几步，整个人从楼梯上仰摔了下去。
——这还不如往前呢，最多磕破脸，向后摔的话，就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了……
摔下去的瞬间，江离心里闪过了一个令他啼笑皆非的念头，然后他认命地……摔进了身后那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殷遇上楼时，江离正站在楼梯上同薛楠说话，然而就拐个弯的功夫，就见江离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殷遇三步并作两步，疾行数米，才堪堪接住了摔下来的人：“没事吧？”
“殷、殷遇？”
“怎么那么不小心？没摔到哪里吧？”
不知怎么，江离见了他，突然就松了一口气，仿佛有了整个人有了主心骨：“我没事，就是有些腿软。”
殷遇闻言，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快步上了三楼。
彻底离开楼梯后，殷遇才低头问整个窝在他怀里的江离：“为什么会腿软，身体不舒服吗？”
江离探头看了楼梯间一眼，随即转头问殷遇：“你上楼的时候看到薛楠了吗？”
“我看到你和他在二楼楼梯口说话。”殷遇皱起眉头，“这和你在楼梯上摔跤有关系嘛？”
一提起薛楠，江离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既然看到他了，就没注意到他后脑勺上那个血窟窿吗？”
殷遇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我确实看到他了，可他后脑勺上，并没有什么血窟窿。”
“你没看见？！”江离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那么大的一个创口，即便只是一眼扫过，也是难以忽视的，为什么殷遇会看不到。
江离连比带划，给殷遇描述了那个创口的样子，殷遇沉思了片刻，有些无奈：“宝宝，那样的伤口如果真的存在，那你姐夫肯定尸体都已经凉了，怎么可能还会若无其事地回到家里来。”
那他看到的又是什么呢？一个幻觉？江离心底其实也很认同殷遇的话，可到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自己竟被一个幻象吓成这样。
江离扭了扭身子，从殷遇怀里蹦下来，直奔走廊尽头的书房——江映荷刚刚也见过薛楠，江离想看看，他能不能从姐姐那里得到些不一样的答案。
……
“血窟窿？”江映荷惨白着脸摇了摇头，“没有，这个我确定没有，他进屋的时候，因为难以置信，所以我反复看了好几次，他后脑勺上确实没有你说的创口。”
“是吗……那可能是我太过紧张，出现幻觉了吧。”江离塌下肩膀，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江映荷看着江离欲言又止，最终，她咬了咬牙，出声道：“但是小离，我虽然没有看见，但是你说的那个创口，我应该是知道的……”
“？！”
“后脑勺上巴掌大的血窟窿，”江映荷苦笑一声，“那不就是我昨晚砸出来的吗？”
“姐！”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昨天真的把他给杀了，是你不相信我。”
江离看着眼前可以说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只觉一阵眩晕。电光石火之际，江离突然灵光一闪——江映荷虽然一直都是他的姐姐，可他是今天醒来之后，才记起了江映荷和他确实是姐弟这件事。
记忆片段的复苏，源于那本处处透着诡异的案卷。
江离顿了顿，抬眼看向江映荷——是什么使得记忆中温柔恬静的姐姐举起屠刀，单凭薛楠对陈欣做的事情？不至于，江映荷性格柔韧，遇事冷静，比起一时冲动砸死薛楠，江离觉得，让薛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显然更符合记忆中江映荷的性格。
昨天晚上，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才导致江映荷做出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选择：“姐，昨天晚上，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
“你有没有想起什么，之前没有想起的事情。”江离循循善诱，“比如说，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就是姐弟……之类的。”
江映荷闻言一愣，过了很久很久，脸上才露出了泫然若泣的神情：“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吗？江面映荷江心映月，我的女儿，我希望她的名字叫月，我呀，也确实有过一个女儿，她叫周玥，死于……”
江离原本并不确定大家是否都会恢复一段记忆，毕竟解码案卷的人是他，他这样问，一方面是想要了解昨天发生在江映荷身上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想验证一下，恢复记忆片段的人是否仅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