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_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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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高准坐在床上,洗过澡,穿着方炽的大T恤,内裤是超市新买的,有点紧。

  方炽从洗手间出来,没戴眼睛,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眯着眼睛看他:“新环境,害怕吗?”

  “不怕,”高准是害羞,低着头,露出干净漂亮的脖颈:“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没事,”方炽随手把毛巾扔在沙发上,他也穿的T恤,下身比高准多一条大短裤,掀开被子从床尾爬上来:“你脚老不老实,别半夜踢我的脸。”

  高准睡觉非常老实,大多数时间他其实都睡不着,却撒谎说:“我有时候会乱动,要不……”他紧张地绞着手指:“我们一边睡吧。”

  方炽愣了一下,这一下,高准却觉得有几分钟那么长,期期艾艾的,他坚持不住说了实话:“我……想和你睡同一边。”

  “为什么?”方炽问。

  高准不答,只执拗地恳求:“睡一边,好不好?”

  方炽叹一口气,把枕头从床尾拖到床头,他看不清,但能感觉到高准的视线,是那种急切的,恨不得化作一汪水、一团火一样的视线:“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他上了床,支起一边胳膊,把手放在房灯开关上:“我关灯了?”

  “等一等,”高准显得很神经质:“能不能先拉住我的手?”

  方炽知道,他已经很久没面对过绝对的黑暗了,这是某些PTSD病人的正常现象:“今天我们可以开着灯睡。”

  “不用,”高准蜷起身体躺下去:“我想让你看着我在努力。”

  方炽很多年没有这种窝心的感觉了,像心尖上的肉被谁狠狠掐了一把,他在被子里抓住高准的手,那只冰凉的、艺术家的手:“关灯了,眼睛闭起来。”

  高准很听他的话,闭上眼乖乖躺好,紧接着周围就暗了,几乎同时,他下意识握紧方炽的手,耳边马上就有声音温柔地说:“别怕,我在这儿。”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和床垫弹动的声音,方炽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外睡下,高准战战兢兢睁开眼,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他有点慌了:“方、方医生!”

  “嗯?”方炽的声音懒懒的,和在诊室里完全不同。

  “没事,”听到他的声音,高准安心了,可安心不了一会儿,他又惶急地叫:“方医生?”

  “嗯。”方炽第一时间回应他,高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个小孩子似地折腾人,这种不知名的焦躁感让他浑身颤抖,甚至冲动得想哭。

  “怎么了?”方炽不得不从床那边压过来,带着温暖的气息,和一种白天没有的男性味道,高准不知羞耻地把自己全交到他手中,像个无主的女人,软软攀住他的膀子。方炽立刻不说话了,可能是因为黑,也可能是因为在床上,他变得不像自己,而只是个被依赖、被需要的男人,铤而走险般把人抱住了。

  “啊……”高准满足得发出一声叹息,这声音极度危险,又婉转脆弱,在方炽脑子里形成无数道回声,他两手使了大力气,在高准身上到处抚摸,柔韧的腰线、滚圆的屁股、大T恤拉扯中露出的胸口,和大腿上成片的皮肤,确实像左林林说的,他光滑得像个女性。

  两人的呼吸声都大起来,在漆黑的房间中此起彼伏,高准觉得自己像狂风大浪中的一叶舟,颠簸得都要碎了,恐惧感、绝望感、肉体的快感掺杂在一起,让他放浪形骸地勃起。他开始哼,很急地哼,边哼边在方炽身上蛇一样扭动,越扭胆子越大,他居然夹紧屁股,把勃起的下体在方炽胯上来回蹭。

  方炽早就迷乱了,捧一只瓷瓶似地捧着他,那么牢,那么小心,鼠蹊处蹭得发热,他困惑地承认自己喜欢这种感觉,非但喜欢,还微微尝试着回应——他下流地摆动胯骨,用半硬的下体摩擦高准勃起的阴茎。这个小举动让高准发疯,他的内裤那么紧,汗水又让它粘哒哒的,网子似的紧紧兜住屁股,给他带来一种变态的快感。

  高准松开紧咬的牙关,用滚烫的嘴唇去碰方炽的面颊,方炽很敏感地躲开了。高准不放弃,用半个身体的重量坠住他的脖子,偏着头,从下去够他的嘴唇,方炽太清楚他的伎俩,先他一步低下头,把脸埋在他消瘦的脖颈处,缓缓喷出一口凉气。

  “嗯……嗯……”高准颤颤的,屁股停不住地扭,下身越来越硬,和方炽的死死顶在一起:“方医生……方医生!”他没羞没臊地摩擦,十个指头揪紧方炽的T恤,求救似地叫他的名,但方炽不应,只一遍遍捋他的身体,在他的下身上蠕动。

  这一夜那么长,长得人头脑麻痹,连怎么结束、怎么入睡的都不知道,等高准醒过来,天已经蒙蒙亮,他腰眼酸疼,两条腿仍然夹着方炽的一条腿,昨晚他就是这样拱着屁股在那上头摩擦的。高准羞得不敢回头,悄悄掀开被子,只见裤裆上黏糊糊的,是一层压着一层的精液,有些地方已经干透变硬。

  背后有翻身声,高准像竖起耳朵的小鹿,机警的,一动不敢动,方炽下床了,踩着拖鞋走进洗手间,门关上,洗澡水哗哗淌下来。高准抱着腿在床上等,湿粘紧绷的内裤让他很不舒服,他不敢回忆昨晚的自己,太放荡太肮脏了,想到这儿,他赶紧起身查看被子,生怕弄脏了方炽的床铺,正弓着腰,方炽出来了。

  他不看他,自顾自穿衣服,高准怕了,轻轻地叫:“方医生。”

  他不理他,径直到厨房去弄早餐,高准用自己的衬衫捂住下身,追到厨房:“昨晚是我不好,你千万别……”

  “好了,”方炽显得很烦躁:“去洗澡,八点出发。”

  高准心惊胆战地问:“那……什么时候陪我回去取东西?”仿佛已经能猜到结果,他瓮声瓮气地说:“是不是……不取了?”

  方炽冷漠地背过身,用餐刀切碎一只刚剥了壳的煮鸡蛋:“晚上再说。”

  这一天高准都没过好,失魂落魄地坐在他的办公室,布展秘书来找过几次,都被他推到Justin那儿去了,直到下午三点多,Justin有事先走,他才勉强看了几个案子。心不在焉地熬到四点半,他动身往方炽那儿去,赶到时李秘书还没走,亲切地给他倒了茶,翻着来访纪录说:“最后一个客人了,马上结束。”

  高准微笑着道谢,在长椅上坐下,果然五分钟不到,诊室门就开了,一个穿西装的高个子走出来,活泼的双眼皮,年轻人特有的那种饱满咬肌,右手中指上一枚定制款镀银戒指,高准记得是某位波兰籍独立艺术家的作品:“Justin?”他惊讶地叫他。

  Justin比他还意外,大眼睛瞠得溜圆,那眼中先是惊喜,春水消融一样光润,然后是惊惶,像逃了课的孩子似的,最后才恢复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平静:“老师,”他尊敬地打招呼,口音听起来有点怪:“你怎么也……”

  他说的是心理咨询,高准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摆出上司的样子:“最近压力大,来放松放松,你呢?”

  “我……我也是。”他明显在说谎,高准不想探究,也不感兴趣:“上周定的那个唯美艺术展,准备得怎么样了?”

  “前期已经结束了,乙方找的是……”边说,他习惯性地把高大的身躯向高准靠,那种窒息般的压迫感又来了,高准躲闪着后退,诊室门这时开了一条缝,方炽擦着镜片站在门口,用一种礼貌却熟稔的语气说:“高先生,来吗?”

  高准当然去,和Justin擦身时,随口说了句“多休息”,直到门在背后关上,他才呼地松了口气。

  “你们认识?”方炽问得有些凝重。

  “Justin,”高准放下皮包,似乎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来,他是什么……病?”

  “普通失眠而已。”方炽把办公桌上的病例本合上,病因那一栏他写的是:对同性上司存有性幻想。

  “是太累了吗,”高准自言自语:“他不像会失眠的人。”

  方炽的语气突然不快起来:“你很关心他?”

  高准愣了一下,马上说:“不,我只是……”

  方炽做了个“停”的手势,他知道自己过激了,因为想起了刚才咨询的内容,谈到对上司的性欲时,那个年轻人痴迷地说:“我觉得他对我也有意思。”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方炽边做记录边问。

  “他有时会偷看我,从他办公室的窗口,我故意靠近他的时候,他会有一种……害羞似的反应,我觉得他是在勾引我!”

  “他有向你表达过吗?”那时方炽还不知道这个被臆想的上司是谁,问得毫无感情。

  “没有,他不会的,”年轻人转动他的大眼睛,显得很兴奋:“他在等我主动,”他表现得不像是在咨询,而像是在商量:“他那个年纪,还是上司,不可能主动。”

  “你们相差很大吗,我指年龄。”

  “十多岁吧,”说到年龄,他似乎有些气馁,很快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