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被捕
张弛这人让他跟异种干架可能不太行,但在其他方面却尤其擅长。接过手机，手指一通乱按后，已经解锁手机便重新回到了卫钧手中。
卫钧迅速找到通讯录。
但令人遗憾是，通讯录备注都是简单数字或者字母。要想从中找到陆栎手机号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目光冰冷地扫了一眼低垂着脑袋黑袍人,身旁一个异能者便已了然,肘部紧紧压住对方后肩,在对方闷哼出声时候,粗着嗓音问道：“陆栎电话是哪个？”
黑袍人闻言只是扯了扯唇：“陆栎是谁？不认识。”
一旁有人听到这话，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东西，陆栎这种货色也有人护着，什么眼神啊。”
黑袍人死死地捏紧了拳头。
他性格暴躁,此刻听到有人说陆栎坏话，恨不得直接把对方嘴巴给撕了。可同样他也清楚,正是因为对方说着陆栎坏话，他才不可以激动。
他要是真动了，就是入了这群人圈套。
黑袍人始终沉默不语模样令张弛都忍不住侧目了一秒,随即便收回视线凑到卫钧身边,指了指手机：“看看通讯记录。”
“删掉了。”
“通讯记录是可以恢复。”张弛摸着下巴，面对黑袍人猝然抬起脑袋，冲他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笑容，“所以我们想找到陆栎手机号码其实很简单。我记得他在三只异种攻击陆予前给你打了电话吧？那天是几号呢,你还记得吗？”
张弛欠揍地摆摆手，掏出自己手机给对方播放了一段视频，赫然就是陆霄从医院监控录下来陆栎打电话扬言要杀了陆予视频：“不会真以为闭上嘴巴死不承认我们就逮不到人了吧？你得感谢陆栎,如果不是他这人心思太深,想要欺负甚至杀了陆予,你们和异种都能藏得好好。”
说到这儿，张弛便不由得在心底感慨一声。
在此之前，他们是一点都没有收到过异种再次出现消息。
第一次发现异常就是陆予在街上碰到了那两人以及七只异种。
第二次是三只变异种。
一时间张弛都不知道是否该感慨一句——
不怕神一样对手，就怕猪一样队友。
恭喜陆栎喜提猪队友称号。
张弛和卫钧等人无视了黑袍人沉默不语模样，拎着人便回到了特殊部门。面对今夜累累战果，特殊部门成员们都非常激动，凌晨夜晚屋内还灯光敞亮，一群人来来回回不停走动，一边将两个黑袍人关押好，一边唠嗑说笑。
卫钧走到正缩在沙发上男人身旁，垂眸问他：“找到没？”
“找到了。”张弛道，“是这个电话，我去查过了，这个电话号码是记录在一个叫做吕浩翔身份证下。很巧，我顺便还查了一下这个手机号码归属，也叫吕浩翔。”
卫钧眉心纹路逐渐平缓下来，以他脑子不难想到他们抓住人正是这所谓吕浩翔。张弛闻言便点点头，“除了这人之外，另一个叫做良三，他们登记身份信息都是无业游民。”
卫钧嗯了一声。
他将手机从张弛手中拿过，坐在沙发上，沉默等到了天亮以后。属于清晨第一缕日光升起，轻易照亮了那些藏匿于角落灰暗。树梢上露珠被清晨风一吹，颤颤巍巍地跌落在地面上，润得泥土都湿漉漉。
一直到九点左右，卫钧找到陆栎联系方式，模拟吕浩翔与陆栎发信息用词，发出了一条报告好消息短信：事情顺利解决了，秦蓁蓁尸体已经被异种吞了。
陆栎显然早早守在手机前就等着这个好消息，没一会儿就发来了回复：那就好。
于是卫钧又道：见一面吗？你最近是不是过得不太好？网上新闻我都看到了……要不咱们走吧？
顿了顿，卫钧又一字一字道：要不然我再去找陆予？这次肯定不会出错了。
这下终于等来了对方回复：你疯了？秦蓁蓁刚跑就去找陆予麻烦？再等等，不过你最近盯紧了陆霄，他要是有什么动静，直接把他杀了就行。
陆霄不是异能者，就是单纯普通人。
换做以前陆栎还有心情折腾一下陆霄，在对方濒临死亡前一刻笑着调侃对方。但现在他名声已经像臭鱼烂虾一样烂到骨子里去了，陆栎连大门都不敢往外迈一下，生怕路上碰到以前欺负过那些明星粉丝，往他脸上泼鸡血。
所以，陆霄这儿他也没心思对付，若是有需要让吕浩翔直接一刀毙命就算结束了。
想了想，陆栎又道：就这样吧。
卫钧慢条斯理回了一个好。
卫钧给陆栎发信息时候张弛便眼巴巴守在边上看，看到两人对话和结果，张弛便忍不住皱起了眉，他声音里含着几分显而易见懊恼，似乎对这个结果感到十分不满：“这陆栎还蛮小心，这样话，我就没法抓他个现行了——”
“但证据有了。”
卫钧一双眼眸装着万年不化冰，他声音冷沉低哑，却带着一股笃定：“只要从陆栎身上找到那个手机就可以了。”
“那我现在就去？”张弛问道。
“一起。”
…
自从丑闻完全占据微博热搜以后，陆栎便一直在寻求方法。他将卫钧离开前告诉他话牢牢记在心里，如果他真要被封杀——
他无法接受。
被捧了这么多年，积攒了这么多粉丝，赚了这么多钱，突然之间又一无所有了，这换谁都无法接受。
陆栎迫不及待得想要找到一个合适借口，经纪人威哥见状简直苦不堪言。以前他当陆栎经纪人时候有多威风，此刻就觉得有多么心累和难受。那么大个工作室竟然只剩下他一个员工，现在陆栎还要压榨他……
大哥，那些事儿都是你做，证据都摆在明面上了，你还说什么？有什么用吗？
无可奈何威哥只能小心翼翼地提着建议：“栎少，咱们团队现在毕竟只剩下我了。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可能不太方便，要不咱们去问问陆氏公关团队？这事儿或许他们会处理更专业一点。”
陆栎闻言一愣。
多亏了威哥这话，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网上事儿闹得这么大，但不管是陆霄还是陆鸿维都没有来询问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霄倒是还能理解一下，对方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此刻自然不动声色。那陆鸿维呢？
他迟疑了一秒，对威哥说了句知道了。
但陆栎没有直接去找陆鸿维，他是个聪明人。近期陆鸿维都没有回过家，估计是因为陆氏股价大跌事儿烦透了心，陆栎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惹人嫌。于是他转身去找了陆鸿维助理。助理一听是小少爷要求，立刻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最后公关团队给出意见是让陆栎直接开直播说明一切不是自己做。
同时他们会找水军，压下其他言论。
威哥迅速去联络了粉丝。陆栎粉丝多少有点失心疯，但在这全部之中却还是有些理智尚存人，他们默不作声看着网络上事态发展，难得没有与其他家粉丝对骂，而是等待着陆栎这边给出回应。
此刻，威哥回应就来了。
他直言道：网上那些乱七八糟东西是有人在搞陆栎。你们见过一个工作室员工在辞职之后齐齐背刺工作室老板吗？还不是因为他们拿了陆予给钱？陆栎那么生气，说话是上头了点，那还不是因为陆予先让人搞他？
又道：还有周穹他们那事儿，不理智粉丝是存在。但我们当时得知事情严重性以后立马让人去了医院，支付了高昂医药费。当时对方都和我们和解了，我们也给了赔偿金，怎么到现在又来怪我们了？
……
诸如此类解释也不管说不说得通，反正威哥闭着眼睛一同胡言乱语，只祈祷着粉丝能相信。而事实证明，相信粉丝确实不少。他们也不是真要得到一个完美无瑕答案，他们只是想要偶像给予他们继续作妖勇气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陆栎主动开启了直播。
一听闻最近将微博搞得一塌糊涂、丑闻几乎满天飞主人公陆栎竟然开了直播，无数吃瓜人甚至都放下了手头工作，匆匆忙忙点开好友们分享过来直播间链接。
尤晓坐在办公室内，招呼着同事们过来一起看，大家显然也是吃瓜好手，一个个眼睛晶亮，完全无视了一旁正等待着老板。老板捏着一纸合同，默默地瞅了几人一眼，最后果断地站在了他们身后，更道：“声音开大点，听不太清。”
尤晓：“……”
虽然震惊于老板行为，但尤晓没有拒绝对方要求。
声音被外放、被扩大，属于陆栎声音便传到了每个人耳中，他在说：“大家下午好。”
尤晓视线落在陆栎脸上。陆栎脸色看上去有点疲惫也有点苍白，眼下有一层薄薄黑眼圈，裸露在外手臂看上去十分纤瘦，不知道会以为他生病了。
粉丝们一见到他这模样便急了。
纷纷询问陆栎怎么了。
围观同事们念出弹幕：“栎栎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最近瘦了好多！”
他们老板在身后悠悠接一句：“王八还能看出瘦没瘦啊？我以为就一个壳呢。”
尤晓：“……老板你这么会说话话，要不咱多说几句？”
而且一听就知道他们老板也是同道中人，否则怎么知道陆栎外号叫做小王八呢？
直播视频中，陆栎显然也看到了粉丝提问，见状只是下意识勾了勾嘴唇，便回答：“最近大家也看到了，关于我节奏比较多，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网上大部分事情都是假，希望大家有明辨是非能力。”
[这还能有假？]
[这种时候就不要卖惨了，你看看被你搞那些人，哪个不比你惨？]
[你们懂什么？人卜泽只是失去了他妈妈，可我们栎栎失去是名气啊！]
[哈哈哈艹。]
[等你解释，会一直相信你支持你。]
陆栎无视了弹幕，他知道即便粉丝们再卖力，估计也有不少吃瓜群众或者黑子就等着搞砸他心态，所以在此时此刻他不看弹幕就是最好说法。于是他便继续解释道。
“我承认我当时跟前员工说话语气有点冲，但他们也不知道接受了谁钱财，一个个都跑来威胁我。我觉得生气是每个人都会产生情绪。我也承认我去找过TK，就像每一个有兄弟姐妹家庭，在看到哥哥被那么多人称赞时候，自己也会产生好胜心。但其余我没做过就永远不会承认。”
陆栎深吸了一口气，“卜泽被踢出剧组是因为他和导演吵架，周穹戏份减少是他自己要求。另外我是不可能怂恿我二哥去岐山凶宅——我怂恿他去那儿干嘛？你们告诉我岐山凶宅到底有什么，我让他去那里干什么？更何况那段时间我在拍综艺——”
[一直都相信你！]
[我也觉得这个说法很无厘头。怂恿陆予去岐山凶宅吓吓他吗？不会真有人相信岐山凶宅有鬼吧？]
[这个我有发言权，你们看黄毛主播碰见过鬼了吗？]
[雀氏。]
弹幕此刻几乎都是向着陆栎说话，但凡有些言论对陆栎不太友好，立刻就被直播间房管给封锁了，一时间看去满屏都是‘栎栎加油’、‘你永远值得最好’、‘千万别因为这群黑子而难过’。
周穹坐在沙发上，沉着脸看着手机上直播间内发生一切，忍不住笑了笑。面对化妆间内其余人好奇目光，他揉着眉心，唇角笑容愈发苦涩：“是啊，是我要求减少戏份。因为当时他们只给了我两个选项，要么滚，要么给我点面子，只删点戏份。”
周穹不像陆栎，要什么资源有什么资源，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争取了一个男二号戏份，就指望着靠这部戏翻身，所以他怎么能离开？
身旁化妆师闻言，有些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问道：“那卜泽呢？”
周穹睁开眼睛，低声道：“导演让他离开以后他去找导演，两人就吵起来了。你也不能说陆栎说不是事实，但这些事实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前因后果颠倒，说一半藏一半……可真会狡辩啊。”
化妆间其余人都纷纷叹了一口气。
陆栎事情闹得这么大，大家都盯着呢。
因此当然也注意到了陆栎直播间言论。
乍一眼看去，几乎都是支持陆栎。
难道……
他做了这么多坏事，就当无事发生，还要继续回到公众面前圈钱？
那那些被他伤害过人呢？就这么默默受着委屈，甚至因为他身份尊贵家里又有钱，连真相都不敢透露吗？
那么一瞬间，整个化妆室内气氛都变得格外沉寂和无奈。
周穹垂眸看着视频里陆栎。和陆栎合作过他无比清楚青年这幅可怜兮兮模样一定是装出来。真正陆栎嚣张跋扈，根本不把谁放在眼里，但他又会装得很。回想起卜泽不过只是说了一句实话就让他们遭遇了这么多，周穹恨不得掐死陆栎。
他几次想要发送弹幕说什么，最终却没有任何动作。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便关掉了手机。经纪人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有些人总归是要有报应。你看现在陆予不就把他踩在脚底下吗？”
安慰话语刚刚落下，周穹还想回答什么，忽然听到化妆室里其他人发出了一声惊叫。一时间所有人目光都下意识凝聚在她身上，二十来岁女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多少有些大，脸色微微涨红，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但她却不忘自己看到东西，赶紧指着手机急哄哄道：“穹哥你快看直播，有反转！”
反转？
这还能有什么反转？他们可都见识了陆栎睁眼说瞎话本事。
周穹没动，但他经纪人却还是拿起手机迅速进了直播间，眼前一幕与一分钟前完全不同。不是他们想象中陆栎与弹幕对峙模样，也不是陆栎苍白着脸以加害者身份摆出受害者形象模样，而是他站在沙发边上，门口站着几个身穿制服警察。
那女生见到他们都看向了手机，连忙道：“是这样，刚才陆栎他们家管家突然敲响了陆栎房间门，说有警察找上门了。”
他们打开手机还算及时。
精彩一幕还没过去。
只见为首警察面无表情地看向陆栎，抬手便拿出了自己身份证明，随即冷声道：“陆栎，我们怀疑你和几起陆予受袭案有关，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进行调查。”
陆栎脸色在瞬间苍白。
倒不是担心所谓受袭案。而是他现在正在直播，突然遭遇了这么一幕，简直有嘴也解释不清楚了。好不容易花费一番心思将网上舆论稍稍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结果半路又杀出了个程咬金。陆栎不用看直播间弹幕都知道此时是什么情况。
他掐着手掌心软肉，依靠疼痛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没有。”
冷冰冰声音几乎没有半点温度，那警察看向陆予目光不带半点温和情绪，“如果你对我们有什么疑惑，或者你觉得你是冤枉，随时可以提供你证据。但现在依据我们所知情况和线索来看，你和陆予受袭联系紧密，所以请跟我去一趟警局。”
陆栎有心还想说什么，但嘴巴一张便被对方打断了：“如果你是无辜，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挥了挥手。
身后有人上前一把按掉了正在直播手机。
随后，一道身影缓缓从门后走了出来。张弛顶着一张老好人脸冲陆栎笑了笑，非常贱打了个招呼：“栎少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吧我们会再来吧？毕竟你们计划也挺成功，只是……你猜秦蓁蓁死没死啊？”
张弛话音刚落，陆栎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今天这通信息——
吕浩翔和自己说话——
他猛朝着张弛看去，只见张弛朝他晃了晃手。而那只他非常眼熟手机就被张弛捏在手里。
吕浩翔对自己有意思是陆栎一直都知道事情。陆栎拜托对方去弄手机号和手机时候，对方就悄悄和自己弄了个同款，陆栎虽然不说但不代表不知道。
张弛他们拿到了手机。
他们肯定恢复了其中通话记录。
他暴露了。
陆栎手指不自觉地伸到了自己口袋里，他想起自己手机上还有未被删除信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张弛，他装作冷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妈妈在疗养院待得好好，什么死不死？”
下一秒，他便发出了一声尖利叫声。
一只手从旁伸出紧紧拽住了他胳膊，瞬间阻止了他想要摸手机想法。陆栎蓦地低头看去，只见是走到他身边关掉手机年轻警察，对方朝他露出微笑：“你想干什么？”
陆栎心底有无数想法迅速飞闪而过。
手机上内容绝对不可以被张弛他们看到。
他暗暗咬了咬牙，被扣住手臂突然涌起强劲肌肉，他随手一翻便轻易将那警察给掀翻在地。他是异能者，力气几乎可以翻倍。
对方奈何不了他。
陆栎不敢再耽搁，手指迅速掏向口袋，但下一秒一道黑雾在肉眼可见范围内如柔软丝绸缓缓缠住了他手臂。突然出现一幕令陆栎感到意外，他却不想浪费时间。但也正是这个时候，那黑雾突然收紧，紧接着狠狠往外一扯——
啪。
一整条手臂，直接以最暴力姿态被狠狠扯断，掉在了地上。
刹那间，尖叫刺耳。
卫钧迅速找到通讯录。
但令人遗憾是，通讯录备注都是简单数字或者字母。要想从中找到陆栎手机号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目光冰冷地扫了一眼低垂着脑袋黑袍人,身旁一个异能者便已了然,肘部紧紧压住对方后肩,在对方闷哼出声时候,粗着嗓音问道：“陆栎电话是哪个？”
黑袍人闻言只是扯了扯唇：“陆栎是谁？不认识。”
一旁有人听到这话，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东西，陆栎这种货色也有人护着，什么眼神啊。”
黑袍人死死地捏紧了拳头。
他性格暴躁,此刻听到有人说陆栎坏话，恨不得直接把对方嘴巴给撕了。可同样他也清楚,正是因为对方说着陆栎坏话，他才不可以激动。
他要是真动了，就是入了这群人圈套。
黑袍人始终沉默不语模样令张弛都忍不住侧目了一秒,随即便收回视线凑到卫钧身边,指了指手机：“看看通讯记录。”
“删掉了。”
“通讯记录是可以恢复。”张弛摸着下巴，面对黑袍人猝然抬起脑袋，冲他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笑容，“所以我们想找到陆栎手机号码其实很简单。我记得他在三只异种攻击陆予前给你打了电话吧？那天是几号呢,你还记得吗？”
张弛欠揍地摆摆手，掏出自己手机给对方播放了一段视频，赫然就是陆霄从医院监控录下来陆栎打电话扬言要杀了陆予视频：“不会真以为闭上嘴巴死不承认我们就逮不到人了吧？你得感谢陆栎,如果不是他这人心思太深,想要欺负甚至杀了陆予,你们和异种都能藏得好好。”
说到这儿，张弛便不由得在心底感慨一声。
在此之前，他们是一点都没有收到过异种再次出现消息。
第一次发现异常就是陆予在街上碰到了那两人以及七只异种。
第二次是三只变异种。
一时间张弛都不知道是否该感慨一句——
不怕神一样对手，就怕猪一样队友。
恭喜陆栎喜提猪队友称号。
张弛和卫钧等人无视了黑袍人沉默不语模样，拎着人便回到了特殊部门。面对今夜累累战果，特殊部门成员们都非常激动，凌晨夜晚屋内还灯光敞亮，一群人来来回回不停走动，一边将两个黑袍人关押好，一边唠嗑说笑。
卫钧走到正缩在沙发上男人身旁，垂眸问他：“找到没？”
“找到了。”张弛道，“是这个电话，我去查过了，这个电话号码是记录在一个叫做吕浩翔身份证下。很巧，我顺便还查了一下这个手机号码归属，也叫吕浩翔。”
卫钧眉心纹路逐渐平缓下来，以他脑子不难想到他们抓住人正是这所谓吕浩翔。张弛闻言便点点头，“除了这人之外，另一个叫做良三，他们登记身份信息都是无业游民。”
卫钧嗯了一声。
他将手机从张弛手中拿过，坐在沙发上，沉默等到了天亮以后。属于清晨第一缕日光升起，轻易照亮了那些藏匿于角落灰暗。树梢上露珠被清晨风一吹，颤颤巍巍地跌落在地面上，润得泥土都湿漉漉。
一直到九点左右，卫钧找到陆栎联系方式，模拟吕浩翔与陆栎发信息用词，发出了一条报告好消息短信：事情顺利解决了，秦蓁蓁尸体已经被异种吞了。
陆栎显然早早守在手机前就等着这个好消息，没一会儿就发来了回复：那就好。
于是卫钧又道：见一面吗？你最近是不是过得不太好？网上新闻我都看到了……要不咱们走吧？
顿了顿，卫钧又一字一字道：要不然我再去找陆予？这次肯定不会出错了。
这下终于等来了对方回复：你疯了？秦蓁蓁刚跑就去找陆予麻烦？再等等，不过你最近盯紧了陆霄，他要是有什么动静，直接把他杀了就行。
陆霄不是异能者，就是单纯普通人。
换做以前陆栎还有心情折腾一下陆霄，在对方濒临死亡前一刻笑着调侃对方。但现在他名声已经像臭鱼烂虾一样烂到骨子里去了，陆栎连大门都不敢往外迈一下，生怕路上碰到以前欺负过那些明星粉丝，往他脸上泼鸡血。
所以，陆霄这儿他也没心思对付，若是有需要让吕浩翔直接一刀毙命就算结束了。
想了想，陆栎又道：就这样吧。
卫钧慢条斯理回了一个好。
卫钧给陆栎发信息时候张弛便眼巴巴守在边上看，看到两人对话和结果，张弛便忍不住皱起了眉，他声音里含着几分显而易见懊恼，似乎对这个结果感到十分不满：“这陆栎还蛮小心，这样话，我就没法抓他个现行了——”
“但证据有了。”
卫钧一双眼眸装着万年不化冰，他声音冷沉低哑，却带着一股笃定：“只要从陆栎身上找到那个手机就可以了。”
“那我现在就去？”张弛问道。
“一起。”
…
自从丑闻完全占据微博热搜以后，陆栎便一直在寻求方法。他将卫钧离开前告诉他话牢牢记在心里，如果他真要被封杀——
他无法接受。
被捧了这么多年，积攒了这么多粉丝，赚了这么多钱，突然之间又一无所有了，这换谁都无法接受。
陆栎迫不及待得想要找到一个合适借口，经纪人威哥见状简直苦不堪言。以前他当陆栎经纪人时候有多威风，此刻就觉得有多么心累和难受。那么大个工作室竟然只剩下他一个员工，现在陆栎还要压榨他……
大哥，那些事儿都是你做，证据都摆在明面上了，你还说什么？有什么用吗？
无可奈何威哥只能小心翼翼地提着建议：“栎少，咱们团队现在毕竟只剩下我了。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可能不太方便，要不咱们去问问陆氏公关团队？这事儿或许他们会处理更专业一点。”
陆栎闻言一愣。
多亏了威哥这话，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网上事儿闹得这么大，但不管是陆霄还是陆鸿维都没有来询问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霄倒是还能理解一下，对方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此刻自然不动声色。那陆鸿维呢？
他迟疑了一秒，对威哥说了句知道了。
但陆栎没有直接去找陆鸿维，他是个聪明人。近期陆鸿维都没有回过家，估计是因为陆氏股价大跌事儿烦透了心，陆栎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惹人嫌。于是他转身去找了陆鸿维助理。助理一听是小少爷要求，立刻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最后公关团队给出意见是让陆栎直接开直播说明一切不是自己做。
同时他们会找水军，压下其他言论。
威哥迅速去联络了粉丝。陆栎粉丝多少有点失心疯，但在这全部之中却还是有些理智尚存人，他们默不作声看着网络上事态发展，难得没有与其他家粉丝对骂，而是等待着陆栎这边给出回应。
此刻，威哥回应就来了。
他直言道：网上那些乱七八糟东西是有人在搞陆栎。你们见过一个工作室员工在辞职之后齐齐背刺工作室老板吗？还不是因为他们拿了陆予给钱？陆栎那么生气，说话是上头了点，那还不是因为陆予先让人搞他？
又道：还有周穹他们那事儿，不理智粉丝是存在。但我们当时得知事情严重性以后立马让人去了医院，支付了高昂医药费。当时对方都和我们和解了，我们也给了赔偿金，怎么到现在又来怪我们了？
……
诸如此类解释也不管说不说得通，反正威哥闭着眼睛一同胡言乱语，只祈祷着粉丝能相信。而事实证明，相信粉丝确实不少。他们也不是真要得到一个完美无瑕答案，他们只是想要偶像给予他们继续作妖勇气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陆栎主动开启了直播。
一听闻最近将微博搞得一塌糊涂、丑闻几乎满天飞主人公陆栎竟然开了直播，无数吃瓜人甚至都放下了手头工作，匆匆忙忙点开好友们分享过来直播间链接。
尤晓坐在办公室内，招呼着同事们过来一起看，大家显然也是吃瓜好手，一个个眼睛晶亮，完全无视了一旁正等待着老板。老板捏着一纸合同，默默地瞅了几人一眼，最后果断地站在了他们身后，更道：“声音开大点，听不太清。”
尤晓：“……”
虽然震惊于老板行为，但尤晓没有拒绝对方要求。
声音被外放、被扩大，属于陆栎声音便传到了每个人耳中，他在说：“大家下午好。”
尤晓视线落在陆栎脸上。陆栎脸色看上去有点疲惫也有点苍白，眼下有一层薄薄黑眼圈，裸露在外手臂看上去十分纤瘦，不知道会以为他生病了。
粉丝们一见到他这模样便急了。
纷纷询问陆栎怎么了。
围观同事们念出弹幕：“栎栎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最近瘦了好多！”
他们老板在身后悠悠接一句：“王八还能看出瘦没瘦啊？我以为就一个壳呢。”
尤晓：“……老板你这么会说话话，要不咱多说几句？”
而且一听就知道他们老板也是同道中人，否则怎么知道陆栎外号叫做小王八呢？
直播视频中，陆栎显然也看到了粉丝提问，见状只是下意识勾了勾嘴唇，便回答：“最近大家也看到了，关于我节奏比较多，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网上大部分事情都是假，希望大家有明辨是非能力。”
[这还能有假？]
[这种时候就不要卖惨了，你看看被你搞那些人，哪个不比你惨？]
[你们懂什么？人卜泽只是失去了他妈妈，可我们栎栎失去是名气啊！]
[哈哈哈艹。]
[等你解释，会一直相信你支持你。]
陆栎无视了弹幕，他知道即便粉丝们再卖力，估计也有不少吃瓜群众或者黑子就等着搞砸他心态，所以在此时此刻他不看弹幕就是最好说法。于是他便继续解释道。
“我承认我当时跟前员工说话语气有点冲，但他们也不知道接受了谁钱财，一个个都跑来威胁我。我觉得生气是每个人都会产生情绪。我也承认我去找过TK，就像每一个有兄弟姐妹家庭，在看到哥哥被那么多人称赞时候，自己也会产生好胜心。但其余我没做过就永远不会承认。”
陆栎深吸了一口气，“卜泽被踢出剧组是因为他和导演吵架，周穹戏份减少是他自己要求。另外我是不可能怂恿我二哥去岐山凶宅——我怂恿他去那儿干嘛？你们告诉我岐山凶宅到底有什么，我让他去那里干什么？更何况那段时间我在拍综艺——”
[一直都相信你！]
[我也觉得这个说法很无厘头。怂恿陆予去岐山凶宅吓吓他吗？不会真有人相信岐山凶宅有鬼吧？]
[这个我有发言权，你们看黄毛主播碰见过鬼了吗？]
[雀氏。]
弹幕此刻几乎都是向着陆栎说话，但凡有些言论对陆栎不太友好，立刻就被直播间房管给封锁了，一时间看去满屏都是‘栎栎加油’、‘你永远值得最好’、‘千万别因为这群黑子而难过’。
周穹坐在沙发上，沉着脸看着手机上直播间内发生一切，忍不住笑了笑。面对化妆间内其余人好奇目光，他揉着眉心，唇角笑容愈发苦涩：“是啊，是我要求减少戏份。因为当时他们只给了我两个选项，要么滚，要么给我点面子，只删点戏份。”
周穹不像陆栎，要什么资源有什么资源，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争取了一个男二号戏份，就指望着靠这部戏翻身，所以他怎么能离开？
身旁化妆师闻言，有些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问道：“那卜泽呢？”
周穹睁开眼睛，低声道：“导演让他离开以后他去找导演，两人就吵起来了。你也不能说陆栎说不是事实，但这些事实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前因后果颠倒，说一半藏一半……可真会狡辩啊。”
化妆间其余人都纷纷叹了一口气。
陆栎事情闹得这么大，大家都盯着呢。
因此当然也注意到了陆栎直播间言论。
乍一眼看去，几乎都是支持陆栎。
难道……
他做了这么多坏事，就当无事发生，还要继续回到公众面前圈钱？
那那些被他伤害过人呢？就这么默默受着委屈，甚至因为他身份尊贵家里又有钱，连真相都不敢透露吗？
那么一瞬间，整个化妆室内气氛都变得格外沉寂和无奈。
周穹垂眸看着视频里陆栎。和陆栎合作过他无比清楚青年这幅可怜兮兮模样一定是装出来。真正陆栎嚣张跋扈，根本不把谁放在眼里，但他又会装得很。回想起卜泽不过只是说了一句实话就让他们遭遇了这么多，周穹恨不得掐死陆栎。
他几次想要发送弹幕说什么，最终却没有任何动作。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便关掉了手机。经纪人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有些人总归是要有报应。你看现在陆予不就把他踩在脚底下吗？”
安慰话语刚刚落下，周穹还想回答什么，忽然听到化妆室里其他人发出了一声惊叫。一时间所有人目光都下意识凝聚在她身上，二十来岁女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多少有些大，脸色微微涨红，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但她却不忘自己看到东西，赶紧指着手机急哄哄道：“穹哥你快看直播，有反转！”
反转？
这还能有什么反转？他们可都见识了陆栎睁眼说瞎话本事。
周穹没动，但他经纪人却还是拿起手机迅速进了直播间，眼前一幕与一分钟前完全不同。不是他们想象中陆栎与弹幕对峙模样，也不是陆栎苍白着脸以加害者身份摆出受害者形象模样，而是他站在沙发边上，门口站着几个身穿制服警察。
那女生见到他们都看向了手机，连忙道：“是这样，刚才陆栎他们家管家突然敲响了陆栎房间门，说有警察找上门了。”
他们打开手机还算及时。
精彩一幕还没过去。
只见为首警察面无表情地看向陆栎，抬手便拿出了自己身份证明，随即冷声道：“陆栎，我们怀疑你和几起陆予受袭案有关，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进行调查。”
陆栎脸色在瞬间苍白。
倒不是担心所谓受袭案。而是他现在正在直播，突然遭遇了这么一幕，简直有嘴也解释不清楚了。好不容易花费一番心思将网上舆论稍稍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结果半路又杀出了个程咬金。陆栎不用看直播间弹幕都知道此时是什么情况。
他掐着手掌心软肉，依靠疼痛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没有。”
冷冰冰声音几乎没有半点温度，那警察看向陆予目光不带半点温和情绪，“如果你对我们有什么疑惑，或者你觉得你是冤枉，随时可以提供你证据。但现在依据我们所知情况和线索来看，你和陆予受袭联系紧密，所以请跟我去一趟警局。”
陆栎有心还想说什么，但嘴巴一张便被对方打断了：“如果你是无辜，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挥了挥手。
身后有人上前一把按掉了正在直播手机。
随后，一道身影缓缓从门后走了出来。张弛顶着一张老好人脸冲陆栎笑了笑，非常贱打了个招呼：“栎少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吧我们会再来吧？毕竟你们计划也挺成功，只是……你猜秦蓁蓁死没死啊？”
张弛话音刚落，陆栎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今天这通信息——
吕浩翔和自己说话——
他猛朝着张弛看去，只见张弛朝他晃了晃手。而那只他非常眼熟手机就被张弛捏在手里。
吕浩翔对自己有意思是陆栎一直都知道事情。陆栎拜托对方去弄手机号和手机时候，对方就悄悄和自己弄了个同款，陆栎虽然不说但不代表不知道。
张弛他们拿到了手机。
他们肯定恢复了其中通话记录。
他暴露了。
陆栎手指不自觉地伸到了自己口袋里，他想起自己手机上还有未被删除信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张弛，他装作冷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妈妈在疗养院待得好好，什么死不死？”
下一秒，他便发出了一声尖利叫声。
一只手从旁伸出紧紧拽住了他胳膊，瞬间阻止了他想要摸手机想法。陆栎蓦地低头看去，只见是走到他身边关掉手机年轻警察，对方朝他露出微笑：“你想干什么？”
陆栎心底有无数想法迅速飞闪而过。
手机上内容绝对不可以被张弛他们看到。
他暗暗咬了咬牙，被扣住手臂突然涌起强劲肌肉，他随手一翻便轻易将那警察给掀翻在地。他是异能者，力气几乎可以翻倍。
对方奈何不了他。
陆栎不敢再耽搁，手指迅速掏向口袋，但下一秒一道黑雾在肉眼可见范围内如柔软丝绸缓缓缠住了他手臂。突然出现一幕令陆栎感到意外，他却不想浪费时间。但也正是这个时候，那黑雾突然收紧，紧接着狠狠往外一扯——
啪。
一整条手臂，直接以最暴力姿态被狠狠扯断，掉在了地上。
刹那间，尖叫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