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榕树不容人
“栽路灯，每人每天二百，只要十个人。”小卡车上的人探出脑袋高声招呼道。
没经验的王李进，傻呵呵地举示意，还想等车停稳再去毛遂自荐。
他哪儿会知道，这种招工的小卡车来到劳务市场门口，顶多减一下速，根本不可能停。人家只需大喊一声自己的要求和薪资，自然会有人上车，并且只多不少。
往往喊十个人，一般最少都会上来十二三个。
王李进傻不拉几的等车停时，旁人已经迅速爬进卡车车斗。
等他回过神时，人家早就拉着一车人扬长而去了。
之前跟他聊天的中年汉子，在离去的车斗里还不忘给他招了招。
“车都走了，这小子还傻了吧唧的站那干吗呢！”
“估计是新来的没啥经验吧，我刚看他高举个，也不知道上车……”
“这傻货，车来了还不上去，在下面想等着人家请吃饭啊……”
“管他呢，咱去阴凉地再等等，这会儿还早，指不定等下还有人来招人……”
周围传来的议论声，这才让王李进闹明白是自个儿反应迟了。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失去工作会，他到旁边小卖店买了几瓶冰啤酒，随意拉着几个一看就是常年在这揽活的农民工聊起天来。
有免费的冰啤酒喝，这些等着揽活的农民工自然不会拒绝，反正王李进想要打听的事儿，只是些常识性问题，在这讨活的人基本都知道。
一番聊天下来，王李进见识大涨。
别看这劳务市场只是些农民工讨活的场所，可要想找到真正的好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由于这块儿大部分都是按天来结算薪资，所以越早来招工的人，给出的价格就得越高，不然根本没人跟你去。就拿刚才那栽路灯的活来说，你要是早上六点过来，开出二百一天的价格，只怕没几个人愿意去。可你要是等到中午十一二点再来，哪怕只是一天一百多，也有大把大把人往上涌。
因为过了十二点，今个儿基本就算荒废过去了，之所以愿意低价干活，一是不想耽误一天时间，二是还能混顿中午饭，里外里又能给自己省下个十块八块的。
除了按时间来决定工钱这点之外，王李进还从这些农民工身上学到一招，甭管招工的主家问会啥，都要说会，管你要的是瓦工木工电焊工，等到了地方跟着别人现学就是。
当然，如果人家只招一个人，你要连人家说的活见都没见过，那就最好还是不要胡扯，免得最后啥啥没捞着，还得赔上回程路费。不过只要在劳务市场混上一段时间后，基本啥活都能干个七七八八的，也就不大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王李进今天早上找到劳务市场时，就已经是九点多了，经过这几场聊天下来，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等活儿的农民工们，在烈日的照耀下渐渐散去。
最后跟王李进聊天的人，临走时冲他招呼道：“回去吧，都这会儿了，基本不可能有啥人来招工了，你就别搁那瞎耽误工夫了。”
“不要紧，反正我也没啥事儿，再搁这等等看。”
王李进早上离开医院时，就怕自己中午不回去，已经跟护士打好招呼，让她们帮忙给李菲菲带下中午饭。所以，他这会儿并不是很着急离去，想再等会儿看看。
坚持果然有收获，人群散去没多大会儿工夫，就见一辆奥迪tt停到了劳务市场门口。
王李进急忙起身，照着之前揽活那些农民工学道：“老板，有啥活啊。”
车窗摇下，露出车里人的面容。
车主是名看着二十多岁的妙龄女子，虽然她的脸被戴着的大太阳镜遮挡住大半，可王李进还是能从那露出的娇艳红唇和白皙皮肤，判断出这是名美女疑。
“会砍树不？”美女问道。
“会！”王李进毫不犹豫回应道。
“拦个车，跟我走。”
“那价钱？”
之前的聊天中，就有人给王李进说过这种情况，并再三诫他，遇到没有报价就让跟着走的，千万别着急去，免得最后因为开始没谈好价，最后能赚三百的只得了两百。
美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是能亏了你还是怎么的，爱去不去。”
王李进不想丢失掉第一个客户，稍作犹豫后，便点了点头去后面拦车。在他看来，最差的情况也非就是白搭进去个车费而已，这点钱他还赔的起。
为了省俩钱，王李进并没有拦出租，而是和路边一辆摩的讲好价钱，跟上美女的奥迪tt。
目的地离劳务市场不算太远，也就四五站路的样子。
付完车费下了摩的，王李进跟在美女身后，走进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
小院结构有点像京城那种老四合院，进入外大门先是一道影壁，而后穿过外院花墙，来到内大门。
跨入内大门，眼前呈现出一个足有七八十平米的院子。
美女指着栽种在院子正中央的一棵大树，冲王李进说道：“就是这棵树，把它给我砍了。”
这棵不知长了多少年的大树，直径已经粗到需要两名成年人才能环抱住的地步，王李进觉得院里有这么棵大树乘凉怪好的，砍了实在有些可惜，随即说道：“老板，这树能长这么大也怪不容易的，人家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别人求还求不来自家院子能有这么棵大树，你这砍了是不是……”
“乘凉，哼哼……”美女瞅着院中间的大树冷笑道：“这特么是棵榕树，老娘乘个屁的凉。”
“榕树咋地了？”王李进有些不明所以。
美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吗，我让你来是砍树的，不是给你科普知识的，你要不想干现在就滚蛋。”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要搁村里时那脾气，王李进不狠狠怼回去才见鬼了。可现在李菲菲在医院住着，他需要赚钱，即便人家说话再不客气，他也照样得忍着。
王李进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问道：“您这有砍树的工具吗？”
“我叫你来干活，你连个工具都不准备，跑来卖萌吗！”美女不客气道。
“实在抱歉，我之前没接过这种活儿，再说也没谁家会要求砍树，满劳务市场也不会有人准备这种工具。”
“那你现在就去买啊！”
“可这工具钱得您来出吧。”
“怎么，活都没开始干，就想先问我拿钱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那就算了，您这活儿我没法干，您还是另请高明吧。”钱都不愿意掏的主，王李进自然不想继续搭理，万一自己掏钱买了工具，人家回头不认账，他能把人家怎么样。
他转身刚要离开，就听美女不耐烦道：“得得得，把你身份证拿出来。”
“身份证？”王李进诧异道：“你要我身份证干吗？”
“废话，我给你钱买工具，你要拿着钱跑了怎么办，我不得压你点东西啊。”美女瞪眼道。
人家这话说得没问题，大家又不认识，给你钱结果你跑了，人家找谁说理去，可不得压你点什么东西。
王李进掏出身份证，换了一千块现金揣进兜里出门去买砍树工具。
在五金店买工具时，他想起美女之前说的话，顺口问了一下老板，院子里为啥不能种榕树。
这五金店老板也是个能侃的主，一听他问的这问题，便滔滔不绝地给他讲解起来庭院风水禁忌。
简单概括就是，左不栽榆，右不载桃。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子中间不栽鬼拍，庭中不栽掉头花。
而榕树因为发音的问题，被很多人认为是榕树不容人的意思，并且榕树通常根部粗大，所以地下根部发达，从而常常会导致地形凹凸不平，造成房子地基的不稳固。
除此之外，榕树还大多种植在墓地之中，栽到活人住的阳宅里是件很不吉利的事。跟榕树具有这一相同特点的还有柏树，因为墓地中经常栽种，故又称之为坟头树。
了解完这些情况后，王李进算是明白过来，美女脾气为啥会那么差了。
搁谁知道自家院里，种了那么多年的树，会是这么个寓意，脾气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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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经验的王李进，傻呵呵地举示意，还想等车停稳再去毛遂自荐。
他哪儿会知道，这种招工的小卡车来到劳务市场门口，顶多减一下速，根本不可能停。人家只需大喊一声自己的要求和薪资，自然会有人上车，并且只多不少。
往往喊十个人，一般最少都会上来十二三个。
王李进傻不拉几的等车停时，旁人已经迅速爬进卡车车斗。
等他回过神时，人家早就拉着一车人扬长而去了。
之前跟他聊天的中年汉子，在离去的车斗里还不忘给他招了招。
“车都走了，这小子还傻了吧唧的站那干吗呢！”
“估计是新来的没啥经验吧，我刚看他高举个，也不知道上车……”
“这傻货，车来了还不上去，在下面想等着人家请吃饭啊……”
“管他呢，咱去阴凉地再等等，这会儿还早，指不定等下还有人来招人……”
周围传来的议论声，这才让王李进闹明白是自个儿反应迟了。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失去工作会，他到旁边小卖店买了几瓶冰啤酒，随意拉着几个一看就是常年在这揽活的农民工聊起天来。
有免费的冰啤酒喝，这些等着揽活的农民工自然不会拒绝，反正王李进想要打听的事儿，只是些常识性问题，在这讨活的人基本都知道。
一番聊天下来，王李进见识大涨。
别看这劳务市场只是些农民工讨活的场所，可要想找到真正的好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由于这块儿大部分都是按天来结算薪资，所以越早来招工的人，给出的价格就得越高，不然根本没人跟你去。就拿刚才那栽路灯的活来说，你要是早上六点过来，开出二百一天的价格，只怕没几个人愿意去。可你要是等到中午十一二点再来，哪怕只是一天一百多，也有大把大把人往上涌。
因为过了十二点，今个儿基本就算荒废过去了，之所以愿意低价干活，一是不想耽误一天时间，二是还能混顿中午饭，里外里又能给自己省下个十块八块的。
除了按时间来决定工钱这点之外，王李进还从这些农民工身上学到一招，甭管招工的主家问会啥，都要说会，管你要的是瓦工木工电焊工，等到了地方跟着别人现学就是。
当然，如果人家只招一个人，你要连人家说的活见都没见过，那就最好还是不要胡扯，免得最后啥啥没捞着，还得赔上回程路费。不过只要在劳务市场混上一段时间后，基本啥活都能干个七七八八的，也就不大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王李进今天早上找到劳务市场时，就已经是九点多了，经过这几场聊天下来，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等活儿的农民工们，在烈日的照耀下渐渐散去。
最后跟王李进聊天的人，临走时冲他招呼道：“回去吧，都这会儿了，基本不可能有啥人来招工了，你就别搁那瞎耽误工夫了。”
“不要紧，反正我也没啥事儿，再搁这等等看。”
王李进早上离开医院时，就怕自己中午不回去，已经跟护士打好招呼，让她们帮忙给李菲菲带下中午饭。所以，他这会儿并不是很着急离去，想再等会儿看看。
坚持果然有收获，人群散去没多大会儿工夫，就见一辆奥迪tt停到了劳务市场门口。
王李进急忙起身，照着之前揽活那些农民工学道：“老板，有啥活啊。”
车窗摇下，露出车里人的面容。
车主是名看着二十多岁的妙龄女子，虽然她的脸被戴着的大太阳镜遮挡住大半，可王李进还是能从那露出的娇艳红唇和白皙皮肤，判断出这是名美女疑。
“会砍树不？”美女问道。
“会！”王李进毫不犹豫回应道。
“拦个车，跟我走。”
“那价钱？”
之前的聊天中，就有人给王李进说过这种情况，并再三诫他，遇到没有报价就让跟着走的，千万别着急去，免得最后因为开始没谈好价，最后能赚三百的只得了两百。
美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是能亏了你还是怎么的，爱去不去。”
王李进不想丢失掉第一个客户，稍作犹豫后，便点了点头去后面拦车。在他看来，最差的情况也非就是白搭进去个车费而已，这点钱他还赔的起。
为了省俩钱，王李进并没有拦出租，而是和路边一辆摩的讲好价钱，跟上美女的奥迪tt。
目的地离劳务市场不算太远，也就四五站路的样子。
付完车费下了摩的，王李进跟在美女身后，走进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
小院结构有点像京城那种老四合院，进入外大门先是一道影壁，而后穿过外院花墙，来到内大门。
跨入内大门，眼前呈现出一个足有七八十平米的院子。
美女指着栽种在院子正中央的一棵大树，冲王李进说道：“就是这棵树，把它给我砍了。”
这棵不知长了多少年的大树，直径已经粗到需要两名成年人才能环抱住的地步，王李进觉得院里有这么棵大树乘凉怪好的，砍了实在有些可惜，随即说道：“老板，这树能长这么大也怪不容易的，人家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别人求还求不来自家院子能有这么棵大树，你这砍了是不是……”
“乘凉，哼哼……”美女瞅着院中间的大树冷笑道：“这特么是棵榕树，老娘乘个屁的凉。”
“榕树咋地了？”王李进有些不明所以。
美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吗，我让你来是砍树的，不是给你科普知识的，你要不想干现在就滚蛋。”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要搁村里时那脾气，王李进不狠狠怼回去才见鬼了。可现在李菲菲在医院住着，他需要赚钱，即便人家说话再不客气，他也照样得忍着。
王李进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问道：“您这有砍树的工具吗？”
“我叫你来干活，你连个工具都不准备，跑来卖萌吗！”美女不客气道。
“实在抱歉，我之前没接过这种活儿，再说也没谁家会要求砍树，满劳务市场也不会有人准备这种工具。”
“那你现在就去买啊！”
“可这工具钱得您来出吧。”
“怎么，活都没开始干，就想先问我拿钱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那就算了，您这活儿我没法干，您还是另请高明吧。”钱都不愿意掏的主，王李进自然不想继续搭理，万一自己掏钱买了工具，人家回头不认账，他能把人家怎么样。
他转身刚要离开，就听美女不耐烦道：“得得得，把你身份证拿出来。”
“身份证？”王李进诧异道：“你要我身份证干吗？”
“废话，我给你钱买工具，你要拿着钱跑了怎么办，我不得压你点东西啊。”美女瞪眼道。
人家这话说得没问题，大家又不认识，给你钱结果你跑了，人家找谁说理去，可不得压你点什么东西。
王李进掏出身份证，换了一千块现金揣进兜里出门去买砍树工具。
在五金店买工具时，他想起美女之前说的话，顺口问了一下老板，院子里为啥不能种榕树。
这五金店老板也是个能侃的主，一听他问的这问题，便滔滔不绝地给他讲解起来庭院风水禁忌。
简单概括就是，左不栽榆，右不载桃。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子中间不栽鬼拍，庭中不栽掉头花。
而榕树因为发音的问题，被很多人认为是榕树不容人的意思，并且榕树通常根部粗大，所以地下根部发达，从而常常会导致地形凹凸不平，造成房子地基的不稳固。
除此之外，榕树还大多种植在墓地之中，栽到活人住的阳宅里是件很不吉利的事。跟榕树具有这一相同特点的还有柏树，因为墓地中经常栽种，故又称之为坟头树。
了解完这些情况后，王李进算是明白过来，美女脾气为啥会那么差了。
搁谁知道自家院里，种了那么多年的树，会是这么个寓意，脾气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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