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禁止犯规
京州地处偏北,十二月的天已经很冷了，不少人早就裹上了羽绒服。
打眼望去，街上行人穿得跟馒头似的。
吱的一声。
一辆白色奔驰在一间带有庭院的三层小楼前停下,随后从车内下来两个女生。
一个是宴乔。
另一个是当初陪她一起法国私人礼服秀的小姐妹。
“你确定冯老师住在这里嘛？”
“我们这样贸然拜访，会不会打扰人家啊？”
宴乔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小楼,温软的嗓音里带了点不确定和紧张。
“你放心吧,我托人查了，冯大师成立了一个私人工作室,地址就在这儿。”
“而且他不是特别喜欢指导有天赋的后辈嘛？乔乔你这么厉害，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小姐妹拍拍宴乔肩膀。
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加油打气。
冯小新年纪不过三十几,可早早在国际上闯出了名声，资历很老,平常想见一面极难。
眼下他在京州成立了工作室。
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再者，冯小新虽然脾性古怪，难以捉摸,可对后辈态度还不错,十分乐意提拔有天赋的晚辈。
有了小姐妹这番话，宴乔稍许放下心来,抿了下唇，走到院门前摁响了门铃。
而此时的楼内。
冯小新正翘着二郎腿打游戏。
听到门铃的声响，他头也不回地冲画室吼了句,“画不出来就先别画了,去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来打扰大爷我打游戏！！”
“好好好。”
“冯！大！爷！”
说话间，一抹纤细的倩影从隔壁画室出来，宴欢手里还握着根笔,路过冯小新时，啧了声，顺便翻了个白眼。
两周前，她听说冯小新在京州不声不响成立了工作室。
于是连忙撇下手头所有的事儿，还扯着小万总的虎皮，登门拜访。
这一面见的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甚至在她刚把自己的设计稿拿来给他看了后，冯小新立马赞不绝口，然后稀里糊涂拜了他当老师。
宴欢为此兴奋了好几天。
可事实上，在没亲眼见过偶像前，人人都有几百米的偶像滤镜。
等亲眼见了，滤镜瞬间一寸寸崩毁。
冯小新有才没错。
可也太不修边幅了！懒不说，还毒舌！
而且宴欢实在搞不明白，就那什么王者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天天抱着玩，却连个钻石段位都上不去……
宴欢无语地走到门边，摁开楼宇对讲机，说了声：“您好，这里是冯先生私人工作室。”
院门外。
宴乔等了片刻，终于等到了有人回应，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可当她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时，蓦地肩膀微颤，温润的杏眼瞪大了少许。
对讲机里的是个很好听的女声。
音色清雅，虽然透过机器，听起来沉哑了些，可宴乔和她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同胞姐妹，立即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
宴乔一下子呆滞在原地，紧紧咬唇，忘了开口说话。
“您好？”
对讲机里又响起了声音。
宴乔猛地回神，她回头看了眼小姐妹，眼中有掩饰不去的慌乱。
小姐妹不明所以，以为是她紧张，于是上前一步，替宴乔开口。
“您好，请问冯大师在吗？我们特别喜欢他的设计作品，特地来拜访他的。”
“请稍等，我问一下他。”
宴欢摁灭对讲机，扭头瞥向打游戏打得面目扭曲的冯小新，问他：“好像是你粉丝，见不见？”
听到粉丝俩字。
冯小新立马眼前一亮，来了兴趣。
脚底下这栋小楼，对外宣称是他的私人工作室，可实际上像个笼子一样，专门被用来给某人念念不忘的前妻当老师的。
虽然宴欢确实很有天赋，他很乐意教。
可时间长了，他也无聊啊！
“见！！”
冯小新和队友们说了声“兄弟们对不起，挂会儿机”，然后在一片骂娘声中，三下五除二退了游戏。
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跑去画室坐好，拿了份自己的作品集过来捧在手里，作拧眉深思状。
对冯小新这种假模假式的样子，宴欢早已见怪不怪了，连个白眼都懒得翻。
她在对讲机的操作台上点了两下，远程控制院门开启。
随着“吱呀”声响。
院门敞开了缝。
但宴乔却迟迟没有踏足，犹豫不决。
其实在听到宴欢声音后，她心里已经生了丝退意，不大想进去了。
可小姐妹只当她马上要见到大神，心里忐忑，压根没往别的方面想。
于是她亲昵地拉住宴乔手腕，宽慰她：“别怕呀，大神又不会吃人，再说了这个机会多难得啊？”
“好吧……”
宴乔垂了垂眸，只好硬着头皮进门。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宴欢是冉星计划幕后投资人，有消息说冯小新同意担任舞台服装总设计师，两人在一起讨论舞台事宜，似乎也能说得通。
可等她进了楼，看到抱着胳膊靠在画室门边，指间随意转着画笔的宴欢时，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抿着唇。
轻轻喊了声：“姐姐。”
宴欢点了下头，漫不经心地掀眼，说：“冯小新在画室。”
说着她直起腰，率先进了画室。
莫名有种自己是这地方女主人的姿态。
而宴乔和早被惊讶得说不出话的小姐妹对视了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瞧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直呼冯小新的大名？
语气听起来甚至还有点嫌弃？！
这两人有那么熟吗？
小姐妹面色凝重。
心虚地瞥了眼宴乔。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之前在院门口，宴乔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情了……
画室内罗列着许多张画完或没画完的设计稿，有的上面被红笔圈了几笔，像是批改作业一般。
冯小新坐在这些画架前，正装模作样地翻着自己的作品集。
宴乔走进去时，他慢慢抬眼。
然后就倏地愣住了。
他和俞少殸熟，但并不关心他的私人生活，所以到现在他只知道俞少殸和宴家大小姐结过婚。
至于宴家大小姐长什么样，家里几口人，他压根没上心过，
还是两周前，宴欢来拜访他，他才认到了人，并狠狠被她的漂亮脸蛋儿震惊了一下。
可刚进来的女生，除了气质有所不同外，长相居然和宴欢几乎一模一样，冯小新差点认错了人。
冯小新看看宴欢，又看看宴乔。
眼珠子转得跟陀螺一样。
宴欢白了他一眼，没理他，径自坐回画架前，凝起眉，开始思考怎么修改设计稿。
而另一边，宴乔深深看了眼宴欢纤瘦的肩背，心底滋味复杂。
不过她很快轻吸口气平复了情绪，软软笑了下，柔声和冯小新打招呼。
“冯老师您好，我是宴乔。”
“我拜读过您的很多作品，其中的设计理念对我有很多启发，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我特别开心。”
听到宴乔这俩字，冯小新算是彻底明白了。
都姓宴。
还有啥可说的。
冯小新哈哈笑了起来，从旁边随手拽了两张凳子过来，让她们坐。
“我好像听说过你，你是不是为T牌设计过一款薄荷绿的夏季女裙？那年卖得特别火，都出圈了。”
宴乔心中惊喜。
没想到冯小新居然听说过她的名字！
她腼腆笑笑，“那年突然灵感来了，我也没想到会火，不过我那只是运气好点而已，比不上冯老师的。”
这话倒是大实话。
冯小新这些年来出圈的作品数不胜数，光算各大电影节他为大红艺人设计的礼服，就能占好几天的热搜。
冯小新摆摆手，“哈哈……我只是运气比你好一点点而已。”
他话说得谦虚。
可眉毛差点要笑飞了。
宴欢虽然没看见他的正脸，可想也能想出来他现在的嘴脸。
嘴角撇了下，略有些嫌弃。
宴乔没想到冯老师为人谦逊，说话还幽默。
她逐渐放松了心情，扭头看了圈画架上的设计稿，赞叹不已。
“冯老师，这些都是您最新的设计想法吗？好像风格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不过都很好看，理念也很好。”
冯小新咦了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你说这些？”
宴乔忙点头，“嗯嗯，我进画室前就看到了，这是专门为舞台设计的风格嘛？”
画室里罗列着六七张设计稿。
每一张的风格都很张扬，富有个性，色彩用得也很大胆，浓墨重彩。
不过应该都还是初稿，以宴乔的眼光来看，细节方面有些还不够完美，仍需推敲。
再稍微联系到冉星计划，宴乔便大致猜出了这些设计稿的用途。
大师不愧是大师。
想法很独特，用笔用色也比她大胆多了。
而听到宴乔这么一夸，冯小新伸出根食指摇了摇，得意地笑起来。
“你猜错了，这些不是我画的，是我给你姐姐布置的作业，几张拙劣的练笔作罢了。”
闻言，宴乔嘴角噙着的软甜笑意顿时僵住。
冯小新洋洋得意挑起的眉，和话里“拙劣的练笔作”几个字，明显自相矛盾。
特别是他还说这是他给宴欢布置的作业。
宴乔再不愿相信，也必须承认。
冯小新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居然当了宴欢的老师。
“你姐姐天赋是真的好啊，我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几个能和她媲美的，有自己的想法，落笔也很有灵气。”
冯小新从不吝啬赞美，短短两周宴欢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夸人时，看了眼宴欢。
不过宴欢压根没想理他，自顾自改设计稿。
而宴乔的神色却一变再变，搭在腿上的手指死死绞着衣角，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嘴角渐渐耷了下去。
如果要选出这辈子她最讨厌的一个词。
那绝对是“灵气”。
从小时候开始，宴母特意从国外请来的绘画老师，成天对着宴欢的画，夸她有灵气。
和她相比，自己仿佛只是个庸碌的附属品，永远只是姐姐的陪衬。
现在好不容易她混出了点名堂。
却又被自己无比敬仰的设计大师，当着自己面，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夸宴欢有灵气。
她明明已经十几年没碰过画笔。
哪里来的灵气？
宴乔本以为自己早就脱离了她的阴影。
可为什么还是这样？！
所有人眼里都只有姐姐，夸她爱她，俞少殸是，冯小新也是！
宴乔攥着衣角的指节不觉间泛起了不健康的白，她差点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很想立马起身，夺门而出。
这时冯小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问了声：“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宴乔猛然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她扯了下嘴角，露出个柔弱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冯老师，今天本来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最新的设计想法的，可出门一着急，忘了带手稿……”
她说出这话时，小姐妹悄悄瞥了她一眼。
临出门前，她其实看到宴乔带了手稿的，并再三确认，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不过她瞧出了宴乔此时的情绪。
识趣地闭了嘴，假装自己不知道这回事儿。
这一趟来找冯小新是她提出来的，以为能给宴乔惊喜，却莫名变了味道……
没聊两句，宴乔起身告辞。
转身离开时，她的目光在画室内扫过，最后深深落在宴欢执笔修改设计稿的侧脸上。
专注认真，充满了热情。
她很久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宴欢了。
宴乔不觉咬了下唇。
略有失神地下楼。
冯小新难得心情不错，亲自起身相送，一直送到了院门口，才吹了吹口哨，重新回到画室。
他看了眼坐在画架前慢慢勾线的宴欢，忽然笑了声，饶有兴味地问她：“怎么回事，你和你妹妹关系不好啊？”
宴欢转过脸，眉目冷淡。
“打你的游戏去吧。”
冯小新耸了下肩，不再多问，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掏出手机准备继续鏖战。
可刚等他开了一局游戏，正在龙坑拉扯呢，一通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屏幕瞬间切屏。
自己的游戏角色也随之灰了下去。
冯小新嘶了声，正要骂娘，却看见来电人是谁，于是没好气地接了电话。
不等对面说话，他开口就是一句：“你知道我多忙吗？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会有多大损失你知道吗？”
他正在气头上，忘了避开宴欢。
于是宴欢清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
握笔的手悄然顿了顿。
只听俞少殸冷笑了声，说：“忙着复活？”
冯小新愣了下，心虚了，“你……你怎么知道？”
俞少殸懒得多说。
开门见山询问：“她最近怎么样？”
这是来查岗了啊？
冯小新扫了眼宴欢，见她仍在认真修改设计稿，便随口说道：“正画稿子呢，好着呢。”
俞少殸显然对这个答复不满意，他啧了声，继续说：“拍几张她画画的照片给我。”
冯小新刚想说好。
却蓦地意识到，他妈的，这通电话不仅忘了避开宴欢，连免提都没关！
画室秒变大型抓包现场。
只见宴欢慢慢从画架前侧过身子，眉眼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她睨向冯小新，眼底的嘲弄意味不明而喻。
她嗤了声，放大了声量，“别麻烦冯大师了，你要真想看我画画，赶明儿我亲自给你画张黑白的。”
冯小新被她说话时的眼神吓了一跳。
手一抖，手机差点儿摔在地板上，他讪讪笑了声，起身要往画室外跑。
电话没断。
俞少殸听到了宴欢的声音。
他沉默了半晌，放柔了声音，开口：“欢欢我只是……”
后面的话宴欢也不见了。
冯小新已经跑出了画室，不知道溜到哪了。
画室安静了下来。
宴欢默默看着画板上的设计稿，心里涌上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没了继续动笔的心情了。
她隐隐觉得奇怪。
为什么俞少殸会给冯小新打电话，从语气里也能听出来，这俩人貌似很熟的样儿。
可据她了解到的。
冯小新是小万总花了大力气才请来的人。
怎么会和俞少殸攀上关系了呢？
再一想到他竟然让冯小新拍她照片给他看，宴欢后知后觉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几次，冯小新接完电话后，悄悄把手机对准了她。
当时宴欢并没有太在意。
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这幕后的大老板，原来是俞少殸！
先是宴乔来访，再是狗男人电话，宴欢彻底没了心情。
她转身出了画室，客厅里没有见到冯小新的身影。
宴欢也没想和他打招呼，从沙发上拎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下楼离开。
上了车后，宴欢想想，这样不打招呼就走似乎也不合适。
于是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捏着鼻子给冯小新发去消息。
【冯大师，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冯小新没及时回。
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肯定又在峡谷里送人头呢。
不久后，车停在楼下。
宴欢上去顶楼大平层，刷开密码锁后，她切了点水果，盘腿坐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
电视节目里正好是播到冉星计划京州区第三轮海选。
节目是重播的。
宴欢刚拿了块橙子，抬头时，冷不防看见电视里出现了姚路的脸。
从他第一轮海选结束后，姚路基本没找过她了，只在第二轮结束时，给她发了条自己三票全过的消息。
当时宴欢也只回了她个加油的表情。
这段时间又忙着跟冯小新学设计，没太多心思关注他。
所以当姚路出现在电视里时，她提起了兴趣，认真观看他的表演。
他这次表演的节目是唱跳。
而且是难度很大的英文说唱。
姚路在电视里看着年纪不大，长相偏奶，可当他边跳舞边唱rap时，倏然间换了个人似的。
眉峰锐利，眼神里像聚着团火一样，充满了活力热情。
整个人看起来又冷又酷。
他这场表演不过五分钟，但台下似乎被点燃了似的，掌声不绝。
当然，仍是评委三票全过。
宴欢静静看完，啧啧叹了两声。
他跳舞厉害她是知道的，但从刚刚表演来看，他的唱功还不错啊。
这小孩儿……怎么能妄自菲薄呢！
彼时电视里画面一转，摄像机镜头从下到上给姚路拍了个全身。
宴欢立马拿遥控器摁了暂停。
细细端详了他的身体线条。
姚路长得挺高，身材优秀挺拔，腿长肩宽。
跳舞时他穿着件咖啡色的短袖马甲，露出的双臂肌肉分明，但不油腻。
从头到脚充满了少年感的张力。
宴欢看着看着，忽然来了灵感。
姚路的长相和身材，要是设计一套黑篮打底的，将风格夸大的类似于海军服的上衣，再辅以同色系的阔腿裤。
似乎很衬他。
宴欢心中有了想法，但只是个粗糙的概念，真要实现起来，还是需要冯小新的指导。
宴欢怕自己忘了，赶紧从沙发上下来，回到房间在自己手稿上草草记下来。
之后她重新回到客厅，继续看起电视。
暂停结束，节目画面继续。
主持人循例上来采访。
刚跳完舞的姚路气息微喘，而且脱离舞蹈状态的他，立马又奶了起来，脸上带着点赧意。
主持人问：“恭喜你三票全过，请问你现在心情是什么样的呢？有什么话想对着镜头说吗？”
姚路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
“今天我的表演她可能看不见，不过我还是想对她说，谢谢你给我的鼓舞和加油，我一定会做到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他说话时，眼睛对准着摄像机，眼神明亮且认真，就像是亲自站在宴欢面前，对她说一样。
宴欢没想到自己随口的几句加油，能让他坚持到现在。
说没感触，那是不可能的。
她咬了口橙子。
笑着说了句“真傻”。
电视里节目主持人不嫌事大，听到姚路说了个TA，立马开始追问：“是女朋友嘛？”
姚路倏地脸色爆红。
连脖子到耳根瞬间红透。
他慌张地看了眼镜头，忙摇头否认，“不……不是，她只是我一个非常敬佩的大姐姐。”
“哦哦哦……”主持人故意拖长了声调，“原来是大姐姐啊……”
姚路脸简直要烧起来了。
他是京州海选区最热门的选手之一，身上热点多，关注度也高。
听着台下的起哄声，主持人见节目效果达到了，也不再继续逗他，属于姚路的part结束。
后面的节目宴欢继续看了点，但无一例外的，那些个选手几乎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姚路的。
姚路的确是个好苗子。
说不定熬过三个月的集中培训，最后能有个出道位。
不过全国那么多海选区，优秀的苗子十双手都数不过来。
能不能出道，仍得看姚路够不够努力。
吃完一整个橙子。
宴欢关掉电视，从客厅回去卧室，躺床上打算睡个简短的午觉。
可困意还没上来，冯小新忽地良心发现，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下午还过不过来。
还说俞少殸知道自己错了，马上就要亲自登门道歉，她要是不在，他会被扣工资的！
冯小新说得可怜兮兮的。
为的就是让她来。
可宴欢听说俞少殸要去工作室，心情立马不爽了，勾唇冷哂了一声，正想拒绝，却想起来不能轻易便宜了这狗男人。
于是她存了个心眼儿，故意对冯小新说：“行吧，那你让他等着我。”
冯小新顿时喜上眉梢。
而挂掉电话后，宴欢却连声冷笑三下。
迅速将手机关机，啪嗒一声丢在床头柜上，自个儿舒舒服服地蒙着被子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香，一直睡到了天黑，醒来时，已经快七点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熟睡的这几个小时内，俞少殸在工作室内苦苦等候，站在窗前看着院门口，一动不动。
在冯小新眼里，他的背影孤独又寂寥。
可怜得像块被人遗忘的“望夫石”。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
打眼望去，街上行人穿得跟馒头似的。
吱的一声。
一辆白色奔驰在一间带有庭院的三层小楼前停下,随后从车内下来两个女生。
一个是宴乔。
另一个是当初陪她一起法国私人礼服秀的小姐妹。
“你确定冯老师住在这里嘛？”
“我们这样贸然拜访，会不会打扰人家啊？”
宴乔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小楼,温软的嗓音里带了点不确定和紧张。
“你放心吧,我托人查了，冯大师成立了一个私人工作室,地址就在这儿。”
“而且他不是特别喜欢指导有天赋的后辈嘛？乔乔你这么厉害，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小姐妹拍拍宴乔肩膀。
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加油打气。
冯小新年纪不过三十几,可早早在国际上闯出了名声，资历很老,平常想见一面极难。
眼下他在京州成立了工作室。
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再者，冯小新虽然脾性古怪，难以捉摸,可对后辈态度还不错,十分乐意提拔有天赋的晚辈。
有了小姐妹这番话，宴乔稍许放下心来,抿了下唇，走到院门前摁响了门铃。
而此时的楼内。
冯小新正翘着二郎腿打游戏。
听到门铃的声响，他头也不回地冲画室吼了句,“画不出来就先别画了,去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来打扰大爷我打游戏！！”
“好好好。”
“冯！大！爷！”
说话间，一抹纤细的倩影从隔壁画室出来，宴欢手里还握着根笔,路过冯小新时，啧了声，顺便翻了个白眼。
两周前，她听说冯小新在京州不声不响成立了工作室。
于是连忙撇下手头所有的事儿，还扯着小万总的虎皮，登门拜访。
这一面见的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甚至在她刚把自己的设计稿拿来给他看了后，冯小新立马赞不绝口，然后稀里糊涂拜了他当老师。
宴欢为此兴奋了好几天。
可事实上，在没亲眼见过偶像前，人人都有几百米的偶像滤镜。
等亲眼见了，滤镜瞬间一寸寸崩毁。
冯小新有才没错。
可也太不修边幅了！懒不说，还毒舌！
而且宴欢实在搞不明白，就那什么王者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天天抱着玩，却连个钻石段位都上不去……
宴欢无语地走到门边，摁开楼宇对讲机，说了声：“您好，这里是冯先生私人工作室。”
院门外。
宴乔等了片刻，终于等到了有人回应，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可当她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时，蓦地肩膀微颤，温润的杏眼瞪大了少许。
对讲机里的是个很好听的女声。
音色清雅，虽然透过机器，听起来沉哑了些，可宴乔和她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同胞姐妹，立即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
宴乔一下子呆滞在原地，紧紧咬唇，忘了开口说话。
“您好？”
对讲机里又响起了声音。
宴乔猛地回神，她回头看了眼小姐妹，眼中有掩饰不去的慌乱。
小姐妹不明所以，以为是她紧张，于是上前一步，替宴乔开口。
“您好，请问冯大师在吗？我们特别喜欢他的设计作品，特地来拜访他的。”
“请稍等，我问一下他。”
宴欢摁灭对讲机，扭头瞥向打游戏打得面目扭曲的冯小新，问他：“好像是你粉丝，见不见？”
听到粉丝俩字。
冯小新立马眼前一亮，来了兴趣。
脚底下这栋小楼，对外宣称是他的私人工作室，可实际上像个笼子一样，专门被用来给某人念念不忘的前妻当老师的。
虽然宴欢确实很有天赋，他很乐意教。
可时间长了，他也无聊啊！
“见！！”
冯小新和队友们说了声“兄弟们对不起，挂会儿机”，然后在一片骂娘声中，三下五除二退了游戏。
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跑去画室坐好，拿了份自己的作品集过来捧在手里，作拧眉深思状。
对冯小新这种假模假式的样子，宴欢早已见怪不怪了，连个白眼都懒得翻。
她在对讲机的操作台上点了两下，远程控制院门开启。
随着“吱呀”声响。
院门敞开了缝。
但宴乔却迟迟没有踏足，犹豫不决。
其实在听到宴欢声音后，她心里已经生了丝退意，不大想进去了。
可小姐妹只当她马上要见到大神，心里忐忑，压根没往别的方面想。
于是她亲昵地拉住宴乔手腕，宽慰她：“别怕呀，大神又不会吃人，再说了这个机会多难得啊？”
“好吧……”
宴乔垂了垂眸，只好硬着头皮进门。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宴欢是冉星计划幕后投资人，有消息说冯小新同意担任舞台服装总设计师，两人在一起讨论舞台事宜，似乎也能说得通。
可等她进了楼，看到抱着胳膊靠在画室门边，指间随意转着画笔的宴欢时，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抿着唇。
轻轻喊了声：“姐姐。”
宴欢点了下头，漫不经心地掀眼，说：“冯小新在画室。”
说着她直起腰，率先进了画室。
莫名有种自己是这地方女主人的姿态。
而宴乔和早被惊讶得说不出话的小姐妹对视了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瞧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直呼冯小新的大名？
语气听起来甚至还有点嫌弃？！
这两人有那么熟吗？
小姐妹面色凝重。
心虚地瞥了眼宴乔。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之前在院门口，宴乔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情了……
画室内罗列着许多张画完或没画完的设计稿，有的上面被红笔圈了几笔，像是批改作业一般。
冯小新坐在这些画架前，正装模作样地翻着自己的作品集。
宴乔走进去时，他慢慢抬眼。
然后就倏地愣住了。
他和俞少殸熟，但并不关心他的私人生活，所以到现在他只知道俞少殸和宴家大小姐结过婚。
至于宴家大小姐长什么样，家里几口人，他压根没上心过，
还是两周前，宴欢来拜访他，他才认到了人，并狠狠被她的漂亮脸蛋儿震惊了一下。
可刚进来的女生，除了气质有所不同外，长相居然和宴欢几乎一模一样，冯小新差点认错了人。
冯小新看看宴欢，又看看宴乔。
眼珠子转得跟陀螺一样。
宴欢白了他一眼，没理他，径自坐回画架前，凝起眉，开始思考怎么修改设计稿。
而另一边，宴乔深深看了眼宴欢纤瘦的肩背，心底滋味复杂。
不过她很快轻吸口气平复了情绪，软软笑了下，柔声和冯小新打招呼。
“冯老师您好，我是宴乔。”
“我拜读过您的很多作品，其中的设计理念对我有很多启发，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我特别开心。”
听到宴乔这俩字，冯小新算是彻底明白了。
都姓宴。
还有啥可说的。
冯小新哈哈笑了起来，从旁边随手拽了两张凳子过来，让她们坐。
“我好像听说过你，你是不是为T牌设计过一款薄荷绿的夏季女裙？那年卖得特别火，都出圈了。”
宴乔心中惊喜。
没想到冯小新居然听说过她的名字！
她腼腆笑笑，“那年突然灵感来了，我也没想到会火，不过我那只是运气好点而已，比不上冯老师的。”
这话倒是大实话。
冯小新这些年来出圈的作品数不胜数，光算各大电影节他为大红艺人设计的礼服，就能占好几天的热搜。
冯小新摆摆手，“哈哈……我只是运气比你好一点点而已。”
他话说得谦虚。
可眉毛差点要笑飞了。
宴欢虽然没看见他的正脸，可想也能想出来他现在的嘴脸。
嘴角撇了下，略有些嫌弃。
宴乔没想到冯老师为人谦逊，说话还幽默。
她逐渐放松了心情，扭头看了圈画架上的设计稿，赞叹不已。
“冯老师，这些都是您最新的设计想法吗？好像风格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不过都很好看，理念也很好。”
冯小新咦了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你说这些？”
宴乔忙点头，“嗯嗯，我进画室前就看到了，这是专门为舞台设计的风格嘛？”
画室里罗列着六七张设计稿。
每一张的风格都很张扬，富有个性，色彩用得也很大胆，浓墨重彩。
不过应该都还是初稿，以宴乔的眼光来看，细节方面有些还不够完美，仍需推敲。
再稍微联系到冉星计划，宴乔便大致猜出了这些设计稿的用途。
大师不愧是大师。
想法很独特，用笔用色也比她大胆多了。
而听到宴乔这么一夸，冯小新伸出根食指摇了摇，得意地笑起来。
“你猜错了，这些不是我画的，是我给你姐姐布置的作业，几张拙劣的练笔作罢了。”
闻言，宴乔嘴角噙着的软甜笑意顿时僵住。
冯小新洋洋得意挑起的眉，和话里“拙劣的练笔作”几个字，明显自相矛盾。
特别是他还说这是他给宴欢布置的作业。
宴乔再不愿相信，也必须承认。
冯小新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居然当了宴欢的老师。
“你姐姐天赋是真的好啊，我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几个能和她媲美的，有自己的想法，落笔也很有灵气。”
冯小新从不吝啬赞美，短短两周宴欢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夸人时，看了眼宴欢。
不过宴欢压根没想理他，自顾自改设计稿。
而宴乔的神色却一变再变，搭在腿上的手指死死绞着衣角，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嘴角渐渐耷了下去。
如果要选出这辈子她最讨厌的一个词。
那绝对是“灵气”。
从小时候开始，宴母特意从国外请来的绘画老师，成天对着宴欢的画，夸她有灵气。
和她相比，自己仿佛只是个庸碌的附属品，永远只是姐姐的陪衬。
现在好不容易她混出了点名堂。
却又被自己无比敬仰的设计大师，当着自己面，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夸宴欢有灵气。
她明明已经十几年没碰过画笔。
哪里来的灵气？
宴乔本以为自己早就脱离了她的阴影。
可为什么还是这样？！
所有人眼里都只有姐姐，夸她爱她，俞少殸是，冯小新也是！
宴乔攥着衣角的指节不觉间泛起了不健康的白，她差点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很想立马起身，夺门而出。
这时冯小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问了声：“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宴乔猛然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她扯了下嘴角，露出个柔弱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冯老师，今天本来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最新的设计想法的，可出门一着急，忘了带手稿……”
她说出这话时，小姐妹悄悄瞥了她一眼。
临出门前，她其实看到宴乔带了手稿的，并再三确认，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不过她瞧出了宴乔此时的情绪。
识趣地闭了嘴，假装自己不知道这回事儿。
这一趟来找冯小新是她提出来的，以为能给宴乔惊喜，却莫名变了味道……
没聊两句，宴乔起身告辞。
转身离开时，她的目光在画室内扫过，最后深深落在宴欢执笔修改设计稿的侧脸上。
专注认真，充满了热情。
她很久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宴欢了。
宴乔不觉咬了下唇。
略有失神地下楼。
冯小新难得心情不错，亲自起身相送，一直送到了院门口，才吹了吹口哨，重新回到画室。
他看了眼坐在画架前慢慢勾线的宴欢，忽然笑了声，饶有兴味地问她：“怎么回事，你和你妹妹关系不好啊？”
宴欢转过脸，眉目冷淡。
“打你的游戏去吧。”
冯小新耸了下肩，不再多问，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掏出手机准备继续鏖战。
可刚等他开了一局游戏，正在龙坑拉扯呢，一通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屏幕瞬间切屏。
自己的游戏角色也随之灰了下去。
冯小新嘶了声，正要骂娘，却看见来电人是谁，于是没好气地接了电话。
不等对面说话，他开口就是一句：“你知道我多忙吗？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会有多大损失你知道吗？”
他正在气头上，忘了避开宴欢。
于是宴欢清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
握笔的手悄然顿了顿。
只听俞少殸冷笑了声，说：“忙着复活？”
冯小新愣了下，心虚了，“你……你怎么知道？”
俞少殸懒得多说。
开门见山询问：“她最近怎么样？”
这是来查岗了啊？
冯小新扫了眼宴欢，见她仍在认真修改设计稿，便随口说道：“正画稿子呢，好着呢。”
俞少殸显然对这个答复不满意，他啧了声，继续说：“拍几张她画画的照片给我。”
冯小新刚想说好。
却蓦地意识到，他妈的，这通电话不仅忘了避开宴欢，连免提都没关！
画室秒变大型抓包现场。
只见宴欢慢慢从画架前侧过身子，眉眼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她睨向冯小新，眼底的嘲弄意味不明而喻。
她嗤了声，放大了声量，“别麻烦冯大师了，你要真想看我画画，赶明儿我亲自给你画张黑白的。”
冯小新被她说话时的眼神吓了一跳。
手一抖，手机差点儿摔在地板上，他讪讪笑了声，起身要往画室外跑。
电话没断。
俞少殸听到了宴欢的声音。
他沉默了半晌，放柔了声音，开口：“欢欢我只是……”
后面的话宴欢也不见了。
冯小新已经跑出了画室，不知道溜到哪了。
画室安静了下来。
宴欢默默看着画板上的设计稿，心里涌上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没了继续动笔的心情了。
她隐隐觉得奇怪。
为什么俞少殸会给冯小新打电话，从语气里也能听出来，这俩人貌似很熟的样儿。
可据她了解到的。
冯小新是小万总花了大力气才请来的人。
怎么会和俞少殸攀上关系了呢？
再一想到他竟然让冯小新拍她照片给他看，宴欢后知后觉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几次，冯小新接完电话后，悄悄把手机对准了她。
当时宴欢并没有太在意。
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这幕后的大老板，原来是俞少殸！
先是宴乔来访，再是狗男人电话，宴欢彻底没了心情。
她转身出了画室，客厅里没有见到冯小新的身影。
宴欢也没想和他打招呼，从沙发上拎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下楼离开。
上了车后，宴欢想想，这样不打招呼就走似乎也不合适。
于是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捏着鼻子给冯小新发去消息。
【冯大师，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冯小新没及时回。
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肯定又在峡谷里送人头呢。
不久后，车停在楼下。
宴欢上去顶楼大平层，刷开密码锁后，她切了点水果，盘腿坐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
电视节目里正好是播到冉星计划京州区第三轮海选。
节目是重播的。
宴欢刚拿了块橙子，抬头时，冷不防看见电视里出现了姚路的脸。
从他第一轮海选结束后，姚路基本没找过她了，只在第二轮结束时，给她发了条自己三票全过的消息。
当时宴欢也只回了她个加油的表情。
这段时间又忙着跟冯小新学设计，没太多心思关注他。
所以当姚路出现在电视里时，她提起了兴趣，认真观看他的表演。
他这次表演的节目是唱跳。
而且是难度很大的英文说唱。
姚路在电视里看着年纪不大，长相偏奶，可当他边跳舞边唱rap时，倏然间换了个人似的。
眉峰锐利，眼神里像聚着团火一样，充满了活力热情。
整个人看起来又冷又酷。
他这场表演不过五分钟，但台下似乎被点燃了似的，掌声不绝。
当然，仍是评委三票全过。
宴欢静静看完，啧啧叹了两声。
他跳舞厉害她是知道的，但从刚刚表演来看，他的唱功还不错啊。
这小孩儿……怎么能妄自菲薄呢！
彼时电视里画面一转，摄像机镜头从下到上给姚路拍了个全身。
宴欢立马拿遥控器摁了暂停。
细细端详了他的身体线条。
姚路长得挺高，身材优秀挺拔，腿长肩宽。
跳舞时他穿着件咖啡色的短袖马甲，露出的双臂肌肉分明，但不油腻。
从头到脚充满了少年感的张力。
宴欢看着看着，忽然来了灵感。
姚路的长相和身材，要是设计一套黑篮打底的，将风格夸大的类似于海军服的上衣，再辅以同色系的阔腿裤。
似乎很衬他。
宴欢心中有了想法，但只是个粗糙的概念，真要实现起来，还是需要冯小新的指导。
宴欢怕自己忘了，赶紧从沙发上下来，回到房间在自己手稿上草草记下来。
之后她重新回到客厅，继续看起电视。
暂停结束，节目画面继续。
主持人循例上来采访。
刚跳完舞的姚路气息微喘，而且脱离舞蹈状态的他，立马又奶了起来，脸上带着点赧意。
主持人问：“恭喜你三票全过，请问你现在心情是什么样的呢？有什么话想对着镜头说吗？”
姚路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
“今天我的表演她可能看不见，不过我还是想对她说，谢谢你给我的鼓舞和加油，我一定会做到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他说话时，眼睛对准着摄像机，眼神明亮且认真，就像是亲自站在宴欢面前，对她说一样。
宴欢没想到自己随口的几句加油，能让他坚持到现在。
说没感触，那是不可能的。
她咬了口橙子。
笑着说了句“真傻”。
电视里节目主持人不嫌事大，听到姚路说了个TA，立马开始追问：“是女朋友嘛？”
姚路倏地脸色爆红。
连脖子到耳根瞬间红透。
他慌张地看了眼镜头，忙摇头否认，“不……不是，她只是我一个非常敬佩的大姐姐。”
“哦哦哦……”主持人故意拖长了声调，“原来是大姐姐啊……”
姚路脸简直要烧起来了。
他是京州海选区最热门的选手之一，身上热点多，关注度也高。
听着台下的起哄声，主持人见节目效果达到了，也不再继续逗他，属于姚路的part结束。
后面的节目宴欢继续看了点，但无一例外的，那些个选手几乎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姚路的。
姚路的确是个好苗子。
说不定熬过三个月的集中培训，最后能有个出道位。
不过全国那么多海选区，优秀的苗子十双手都数不过来。
能不能出道，仍得看姚路够不够努力。
吃完一整个橙子。
宴欢关掉电视，从客厅回去卧室，躺床上打算睡个简短的午觉。
可困意还没上来，冯小新忽地良心发现，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下午还过不过来。
还说俞少殸知道自己错了，马上就要亲自登门道歉，她要是不在，他会被扣工资的！
冯小新说得可怜兮兮的。
为的就是让她来。
可宴欢听说俞少殸要去工作室，心情立马不爽了，勾唇冷哂了一声，正想拒绝，却想起来不能轻易便宜了这狗男人。
于是她存了个心眼儿，故意对冯小新说：“行吧，那你让他等着我。”
冯小新顿时喜上眉梢。
而挂掉电话后，宴欢却连声冷笑三下。
迅速将手机关机，啪嗒一声丢在床头柜上，自个儿舒舒服服地蒙着被子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香，一直睡到了天黑，醒来时，已经快七点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熟睡的这几个小时内，俞少殸在工作室内苦苦等候，站在窗前看着院门口，一动不动。
在冯小新眼里，他的背影孤独又寂寥。
可怜得像块被人遗忘的“望夫石”。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