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月下谈心,薇睐茶艺(二合一)_不是吧君子也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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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月下谈心,薇睐茶艺(二合一)

  “可你每天不就是在和我困告吗?”

  “呜呜不……不一样的。”

  听到怀中银发少女的哭腔。

  欧阳戎沉默。

  其实都不用怎么问了,他隐约明白了大半。

  欧阳戎睡眼逐渐适应了些黑暗。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夏天真的要来了,院内草丛里的虫鸣声在耳边陡然变大了不少。

  甚至盖过了他的呼吸声,与怀中少女一抽一抽的吸鼻声。

  成为了屋内的主旋律。

  欧阳戎猜薇睐刚刚上床榻前,可能又忘记关窗户了。

  有冷光从左边窗台位置斜照进来,白蒙蒙的铺在二人的床榻上。

  从广寒宫阙溜下来的月光,很巧妙的将这张沉默的床榻做了不规则的切割。

  靠里的一半漆黑,靠外的一半银亮。

  黑发披散落肩的青年撑手坐在黑暗里。

  白发如雪散落满榻的女孩八爪鱼似的紧抱青年怀中,单薄娇小的后背露在月光中,及腰长发被染成了银白颜色。

  欧阳戎打小就有一种奇怪的认知,觉得月光是一种很冷的东西,至少看上去很冷,而黑暗反而格外温暖,特别是在冬日的被窝中……可能是与幼时的某些偶然体验有关吧。

  因而睡时,喜欢关窗,若有窗帘,自然更好。

  这笨丫头,怎么老是忘记关窗,这么笨……

  抱着个拖油瓶的欧阳戎有些走神。

  老毛病了,一到夜深若是没睡,他脑子里就习惯性的冒出些胡思乱想。

  里屋的床榻上,在简单的一问一答后,一时陷入寂静。

  欧阳戎低头看去。

  盖被褥的他支撑起上半身坐起,按道理下方的胸口应该挺冷的。

  此刻怀里被薇睐紧紧抱住,这丫头就像个小火炉一样,竟也不冷了。

  不过,她被布料单薄的睡裙包裹的削背,却暴露在冰凉的月光中。

  两个圆润小巧的肩头还不时的耸抽一下。

  也不知是冷,还是泣。

  欧阳戎下意识的抬起手,在空中稍微停顿了下后,还是继续探出。

  他两手将怀中女孩的削背缠绕,稳稳搂住。

  小丫头下意识的颤了颤。

  抱他更紧了。

  照这么抱下去,气氛按道理应该是逐渐暧昧起来的,然而某人老强迫症了。

  “呀!”

  正埋脸的薇睐惊呼出声。

  发现腰肢被主人忽然搂住,然后她的身子便在空中发生了三百六十度转弯,就像要被当作飞盘甩出去一样。

  忍不住悄悄抬起红脸,发现不是被翻身压住,而是是主人抱着她翻身下床,站了起来,然后……

  跑去关窗户。

  “……”薇睐。

  欧阳戎敏捷如豹,不对,是敏捷如袋鼠,怀里抱个“鼠宝宝”,快手快脚的跑去关上窗扉。

  然后迅速返回了床榻,重新躺下,盖上被褥。

  欧阳戎长吐了口气,强迫症总算是舒服了。

  不过怀里少女倒是没多重,带回家前是六十斤大米重,眼下涨了些,七十斤吧。

  欧阳戎上半身背靠在床头,薇睐趴在他怀里,不过眼下的姿势有点像是坐在腰上。

  只不过此刻,二人都没去在意这些。

  被褥盖在叠一起的二人上方。

  失去月光的床榻,重新陷入温暖的黑暗。

  欧阳戎察觉到胸口处有点冰凉湿漉。

  他望着黑暗,叹了口气:

  “把你带回来这么久,还没好好和你谈过心,也不知道伱过得习不习惯,有没有受委屈……是我疏忽了。”

  某颗埋压胸口的小脑袋摇了摇。

  不过欧阳戎觉得也有顺便抹一下眼泪鼻涕的嫌疑。

  他嘴角轻扯,抬手摸了摸这头柔顺的白毛长发。

  其实并不怎么擅长哄女孩。

  青年眯眼轻声,宛若闲聊:

  “一直忘记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家乡在哪里?”

  埋他胸口的小脑袋又在“擦鼻涕”轻摇。

  他点点头:“唔,也是,这么笨,肯定不知道。”

  “……呜呜呜……”某白毛嘴里原本游丝般的呜咽声顿时变大。

  “咳,开玩笑的。”

  欧阳戎揉了揉这傻丫头脑袋:

  “其实吧,我之前第一次瞧见你这发色、眼睛和鼻子,有些怀疑你是斯拉夫人与日耳曼人的混血,对了,你知道斯拉夫人和日耳曼人不,算了,估计现在还没这概念呢。”

  他叹息一声:

  “不过你脸部的曲线又相对柔和平滑一些,也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说有其它混血……但不管怎样,你的家乡确实离大周朝很远很远,能兜兜转转来到这里,让我碰到,也是个奇迹。”

  “奴……奴是蛮族的。”女孩终于又开口,语气怯怯,又小声呢喃:

  “他们都说蛮族是落后、野蛮、愚昧的。主人,你是黑头发黑眼睛的贵族,奴卑贱丑陋,能伺候您,是奴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求主人不要丢下奴,呜呜呜……”

  欧阳戎摇摇头,把银发少女的小脑袋强行板正。

  他低头,盯着她那沾黏有几缕发丝的红眶眼眸道:

  “我想说的是,去他娘的人种贵贱,我们并不高贵,你们也并不低劣,现在是如此,一千年后也是如此。古今宣扬这些的人,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大周朝这个‘盛世’挺不错的一点是,它确实兼容并包,夏夷之分,只论文化,你若是心慕华族衣冠,可以学习融入,不必天生自卑。”

  “奴喜欢的,很喜欢小娘子们穿的襦裙、衫帔、锦履……真好看,真优雅。”

  薇睐激动,用力点头,说着说着又顿住,小脸黯然:

  “可,可她们说我穿襦裙不好看,还说我的脸,晚上睡觉会吓到主人……”

  黑暗中,欧阳戎捧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蛋,拇指擦了擦轮廓略深的红眼眶。

  他盯着这双黑暗中都有点澄蓝的眼眸,轻声陈述:

  “笨丫头,你一点也不丑,在你家乡,你可能美的就像神话里的仙女,只可惜……你误入了一个永远不会欣赏你美貌的国度,也是一个对你最不友善的时代。”

  薇睐怔怔,两只小手抓他腰旁的衣服,她仰头凝望温柔青年,忽而语气紧张的问:

  “那主人为何喜欢奴儿的脸,和奴儿的发?是不是怜惜奴儿?还是说,只是安慰……”

  欧阳戎苦笑:

  “我的眼光是和婶娘她们有点不一样……我,大抵是病了吧。这么说并不是说能欣赏你的美不对……算了,原因深究起来很复杂,我是接受了一些新的,但也没有抛弃老祖宗的东西。

  “不说这个了,薇睐,你只需知道,你在我眼里,确实很漂亮,我……挺喜欢的,或说,对美丽的事物,没法不喜欢。”

  薇睐怔然,微微仰头目不转睛的凝视他脸上真诚的神色。

  “主人。”

  她忽然喃喃一声。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