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_步步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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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陪着外宾绕了大半个学校,唐晚的腿都快走断了,还不见消停。

  除了那个年纪大点的外宾,还有三位年龄跟她相当的外国友人,估摸着也是那位教授带的学生。

  两男一女,都是德国人,唐晚学的是西语,跟他们交流用的英语。

  双方英语交流都只能到及格水平,很多东西无法解释。

  开会前,唐晚又在傅建安的示意下领着三位学生参观学校,从校门口一路转到教学楼、又转到图书馆。

  参观得差不多了,唐晚才接到导员电话去会议室陪同开会做笔记。

  终于松了口气。

  收了手机,唐晚朝三人礼貌问候:“会议开始了,我们今天先转到这?”

  女生率先点头,两个男生也跟着答应。

  回去的路上,女生对唐晚的印象很好,一直抓着她问问题,唐晚能答的都答了。

  直到问到傅津南,唐晚才愣住神。

  “跟傅教授一起的那位年轻人您认识吗?看着人……好坏,不过长得太好看了,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唐晚笑了一下,答得有些犹豫:“不太认识,不过应该有吧。他这样的……有很多人喜欢的。”

  女生一脸遗憾,没再继续问。

  唐晚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到了会议室,女生一见到傅津南就问:“Ella说你有女朋友了。你女朋友长得很漂亮吗?有我漂亮吗?”

  其他人还没到,会议室就他一个。

  彼时他正坐在会议桌最末端,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支派克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话落,钢笔掉在会议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傅津南掀开眼皮,扫了眼女生,扫完捡起钢笔继续转着玩,转了两圈,傅津南停下动作,喉咙深处发出疑问:“谁是Ella?”

  唐晚眼皮陡然一颤,心脏像是被渔网网住似的,慌得不敢大声喘气。

  一个谎,就这么被揭穿了,还是以这样直接又难堪的方式。

  “tang……wan。”女生念唐晚的中文名很生涩,发音也不对,听着很别扭。

  可唐晚明白,傅津南知道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很轻、很淡,轻飘飘地掠过,不带一点情绪。

  她觉得这不是案发现场,是社死现场,有什么比被当事人亲自揭穿真相的事还尴尬的呢?

  唐晚甚至悲观地想,她在傅津南那里,恐怕已经被定了死刑。

  “你叫什么名字啊?”女生丝毫没注意到会议室气氛有所变化,弯着腰趴在会议桌角好奇地问傅津南。

  傅津南握着钢笔轻轻扣着桌面,边扣边往躲在角落的唐晚身上瞧。

  眼见小姑娘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傅津南唇角溢出一声轻笑,替她大发慈悲地顶了这个锅:“是有这么回事。”

  德国小姑娘没听懂,眼巴巴地望着傅津南等他解释。

  傅津南也不解释,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盯着唐晚,好似在问“自己惹的事自己不来解决?”

  唐晚心虚,摸了摸鼻子,别开脸,假装没看见傅津南的暗示。

  —

  会议很快开始。

  过程枯燥无趣,领导人发言冗长又乏味,唐晚听得直打瞌睡。

  学西语后就没怎么看英文,尤其是大一考过六级就彻底抛弃了这门外语,会议上领导发言穿插了很多专业术语,唐晚听得一头雾水,有的连单词都拼不出来,更别提翻译了。

  眼见会议快到头了,唐晚迟迟没整理好稿件,急得她手心直冒汗。

  扫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边,唐晚捡起一旁的英文字典规规矩矩翻起来。

  翻了没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戏谑声:“这个词不认识?”

  紧跟着,后背上方笼罩过一道阴影,那人弯着腰、双手撑在两侧桌面,挡了她大半个身子。

  一时间,鼻息处尽是他的气息——一股混合着檀香、烟味的味道。

  说话时热气全洒在了她脖子上,酥麻又暧昧。

  唐晚手一抖,翻开的字典哗啦啦地合上,停在了扉页。

  扉页上写了两个清秀小字——唐晚,钢笔字,蓝色墨水写成。

  心脏好像跳得更快了。

  唐晚耳旁嗡嗡响,脑子也有些不清楚。

  只听他嗓音清淡地问:“R大外语系学生的水平就这?”

  言语平静、疏缓,却比冷嘲热讽更有杀伤力,风轻云淡下,她成了R大外语系的学生代表,也成了……他口中的“就这水平”的人。

  唐晚握着字典的手一紧,书页很薄,被她攥得发皱。

  正当发愣之际,一只戴着经典款AudemarsPiguet的手落在了她那一塌糊涂的草稿纸上。

  那人指了指她划了问号的单词,有意替她收拾残局:“siamesetwins连体双胞胎……shrink心理学家……”

  唐晚在男人颇有耐心地解释下,拿起笔头誊写答案。

  才发现,傅津南说的是标准的伦敦腔,咬字清晰、流畅,再加上他嗓音很淡,听着有股慵懒味,比英国BBC主持人的声音还好听。

  见唐晚重新进入正轨,傅津南没再打扰她,撤了手重新退回自己的位置。

  会议实在无聊,傅津南懒得听,捡起桌上的手机、推开椅子起身走了出去。

  一如最初,他的背影总有几分看不清的孤寂。

  唐晚看不懂他。

  她有时觉得他是个浪子,有时觉得他是个大男孩,有时又觉得他是一个看不透的商人。

  好像哪一面都是他,又好像哪一面都不是他。

  他这人似乎生来就让人高不可攀、让人捉摸不透、让人心甘情愿地为他沦陷。

  —

  会议结束,唐晚匆匆整理好稿件交给傅建安。

  本以为没她什么事了,没想到晚上还有个饭局。

  于是唐晚又眼巴巴地跟着这一行人去酒店吃饭,只不过这次傅津南没一起。

  他出了会议室就没见着人影,不知道去了哪儿,唐晚即便想跟他亲口说声谢谢,也没资格掌握他的行踪。

  倒是傅建安忙完,转了一圈没看见傅津南,主动问了唐晚一句:“刚坐你旁边那人哪儿去了?”

  唐晚摇了摇脑袋,一脸茫然:“他提前出去了,没瞧见人。”

  傅建安摆了摆手,说了句:“那孩子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随他去。”

  话是这么说,可傅建安还是掏出了手机给傅津南打了个电话。

  唐晚本应该离开,却因那个电话绊了脚。

  嘟嘟嘟……电话铃声不停响,那端迟迟没接。

  眼见手机铃声快要响到头了,那头终于按了接听。

  电话接通的那秒,唐晚喉咙一阵干涩,下意识竖起耳朵偷听这通通话。

  “小南,人去哪儿了,怎么突然走了?这边会议结束了,马上去秦记吃饭,你能到?”

  “没意思,不去。”电话里,傅津南毫不给面儿地拒绝。

  傅建安哑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劝他:“你平日少去慧仁师父那儿住,好好一个人,都快被他带得差点看破红尘了。也才二十五六的年纪,怎么日子过得这么寡淡了。”

  噗呲一声,唐晚没憋住,一口笑了出来,她真没想到,傅津南真经常去寺庙,还跟住持那么亲近。

  所以,她之前猜得没错,他真……看破红尘了?

  只是笑完才发现傅建安正奇怪地望着她,唐晚立即收了笑,面带尴尬地咬了咬嘴唇,结巴道:“抱歉,傅主任……我不是故意偷听的。那个……我先去找他们,您继续。”

  不等傅建安回复,唐晚抱着字典就匆匆离开现场,边走边懊恼自己刚刚表现得太过。

  唐晚走得太快,并没看见傅建安脸上的惊讶,也没听见傅津南说的那句——“地址发我,我一会儿过来。”

  —

  饭店定在二环附近,傅建安私人做东,邀请这位老教授和他的学生。

  到了饭桌唐晚才得知这位老教授的身份——常春藤某知名物理教授,在物理上作出了不少贡献,是位了不起的先驱。

  跟傅建安是大学同学,之前在学校是为了工作,这顿饭则是叙旧。

  气氛也轻松起来,两教授回忆往事,几个小辈就坐在一堆喝点酒、聊点热点话题。

  唐晚不喝酒,事先就推辞了,可几个人轮流倒酒总不忘给她杯里倒。

  态度实在热情,唐晚没好驳人面,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

  刚进嘴就觉很是辛辣,从舌尖辣到了喉咙,烧得她胃疼。

  德国人很爱喝酒,一两杯没当回事,唐晚不行,勉强喝了一杯人就受不住了。

  眼见还在劝酒,唐晚找了个借口,急忙溜了出去。

  哪知,一出门就撞进傅津南的怀里,撞得她眼冒金星。

  抬头一看,蓦地闯进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

  她知道,那里头装满了淡漠。

  见是傅津南,唐晚长呼了一口气,迷迷糊糊抱住傅津南的腰,脑袋贴在他的怀里说起了胡话:“你总算来了呀,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傅津南没动,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瞧着怀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满脸通红,看向他时眼里装满了细碎的星星。

  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总之,她这双眼睛,还真是干净清澈,做起坏事来也无辜极了,让人生不起讨厌。

  打量完,傅津南低下头,定定地瞧了几眼怀里快要撑不住的小姑娘,故意问:“这么想我来?”

  “想啊……我想了一个晚上呢。”

  这一生,任凭流光乱煞,不改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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