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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眠眠,你说——会不会真的是那个佛牌有问题?”

  佛牌?

  听电话另一头的人说完这番话,董眠眠心头重重一沉。她眼中的神色略微变化,嘴里却干笑了两声打了个哈哈,“别瞎猜,人家是大明星,平时工作多忙,身体难免出点状况,咱们别自己吓唬自己。”

  王馨印闻言也不再多想,只是颔首道:“说得也是。”接着不忘叮嘱几句:“记得早点过来,黄显斌这儿我们先帮你顶着,不过你还是别太迟了,哪儿有人上个厕所上那么久的。”

  眠眠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忙道:“我的书和实验报告!”

  “我做事儿多靠谱,早给你带上了。行了赶紧过来,明天是小鱼的生日,她晚上要去做兼职,所以今晚提前请吃饭。”王馨印补充了一句。

  “哦哦,好,见面说吧,我很快就到了。”

  和闺蜜闲扯了几句挂断电话,眠眠心头却并不如自己说的那样轻松。事情的巧合度实在有点高,宁馨干这一行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偏偏在她这儿买了佛牌之后状况百出。先是气色一日不如一日,再是直接在开机现场昏迷,难道……

  眠眠白皙光洁的额头泌出丝丝冷汗。

  难道真的和她的佛牌有关系?如果真的有关,那会是为什么呢?早就听说泰国的鬼牌又灵验又邪门儿,难道这回玩儿大了,夜路走到了真撞鬼了?

  思忖着,董眠眠直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瞬间凉透。大夏天,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她却连手指头都是冷的——尼玛,如果宁馨出事儿真是因为她卖出去的佛牌,那这个孽可就造大了。

  眠眠脑袋瓜子飞快地转着,迟疑了会儿,她翻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将宁馨的助理刘彦的号码找了出来。然后小指头戳啊戳,发出去一条信息:刘哥,我是董眠眠,宁小姐情况怎么样了?

  出乎董眠眠的意料,刘彦很快回复过来:情况不太好,还没脱离危险。请问董大师有什么事么?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行字,眠眠咬了咬下唇,琢磨着怎么回复。从这个助理的语气来看,他们应该还没有把宁馨出事和那个佛牌联想到一起,这种时候,她当然不能自己往枪口上撞。于是眠眠忖度了会儿,然后当当当敲下一行字:没有,就是看到新闻了,挺担心宁姐的。

  摁下发送键之后等了几秒钟后,刘彦或许是懒得打字,直接给她拨了过来。

  “收废品,旧家电——”

  眠眠嘴角一抽,在前方秦萧怪异的注视下,她飞快地滑开了接听键,将手机凑到耳边,道:“喂,刘哥。”

  刘彦的声音很快从听筒里传出,带着掩不住的焦急,音量压得很低,“董大师,宁姐这段时间精神一直不太好,昨儿又出这种事,我心里怵得慌,总觉得有点邪门儿。您说……会不会宁姐养的那些……在作怪啊?”

  电话里的背景音十分嘈杂,脚步声,人声交错不休,应该是医院之类的地方。

  董眠眠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她面色微微一变,语气却仍旧很淡定,用十八岁的脸说了句八十岁的话,老气横秋道:“年轻人,凡事要淡定。”说着顿了下,有意无意地试探道:“刘哥怀疑有脏东西?”

  “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刘彦的声音听起来惨兮兮的,一副愁云惨淡的口吻,“当时宁姐非要养那玩意儿,我拦了半天拦不住,这下好了,出事儿了吧。唉……大师,要不,您到医院来看看宁姐?”

  “这……”眠眠有些为难,转念一琢磨,又觉得自己是该亲自去看看。她虽然学艺不精,可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董家之后,跟着她爷爷见过那么些世面,一点儿东西都不会看也是不可能的。

  到底和她家的佛牌有没有没关系,得亲眼看了才知道。

  思索了几秒钟,董眠眠颔首应承下来,和刘彦约好见面的时间后挂断电话。

  始终保持安静的秦萧微微侧首,视线在她眉头深锁的俏脸上流转一遭,似乎有些好奇,道:“小姐有烦心事?”

  眠眠嘟着嘴摇了摇头。转眼一瞧,这才发现黑色越野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口的位置,她眨了眨眼,连忙调整好情绪推开车门下车,一面拔腿狂奔一面转过头挥挥手,两颊红红的,气息不稳道:“谢谢秦小姐,我上课去了,拜拜!”

  娇小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完全在x大银杏大道的最深处。秦萧目送她离去,未几移开目光,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短暂的等待之后,电话被接通,一个清冷低沉的嗓音平静传出,轻声道:“她好吗?”

  秦萧的语气十分恭敬而冷硬,诚实地一五一十道:“她遇到了烦心事,心情不佳。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她和人约在xx医院门口见面,晚上应该会和同学一起在外聚会,指挥官。”

  当眠眠甩开小细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进实验室时,一个戴眼镜的秃顶大叔正拿着一本《工程测量》教科书在讲台上唾沫横飞。

  一路在太阳公公眼皮子底下飞奔,当然免不了大汗淋漓。

  背上的汗水将衣料黏黏腻腻地粘在皮肤上,董眠眠累成了狗,大口喘着气,一面抬起小白手抹汗,一面阴区区地从后门溜进教室。眼风一扫,寝室里的三位大姐正在后方偏右的一个位置上对自己遥遥招手。

  她抚了抚心口,弯着小腰杆蹑手蹑脚地挪过去,拉开空余的椅子坐下,上气不接下气道:“讲哪儿了?”边说边随手拧开桌上的瓶子灌了一口水。

  王馨印一脸鄙夷地递过去一张卫生纸,拿起桌山的实验册给她扇风,压着嗓子嫌弃道:“知道今天有早课还不住宿舍,成天盯着你们佛具行那点儿生意,你掉钱眼里去了?”

  董眠眠嘴角一抽,内心的草泥马成排呼哧而过。

  由于眠眠家就在本市,所以她一周时常有三四天都不住宿舍,久而久之,几个室友也都习以为常了。至于家里那边也是同理,每逢她不在家住的日子,岑子易和贺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在学校。

  于是乎,这种十分神奇的生活状态,直接导致了董眠眠在被陆简苍酱酱酿酿的两个夜晚中,期期艾艾,无人问津……

  真是心疼自己五十秒==。

  理论课讲了四十五分钟之后,余下的三堂课就是同学们扛着测量仪量学校的光荣时段了。秃顶大叔将课本合上,将工管三班的一群工科dog们分成了几个测量小组。八人一组,一个女寝室撘一个男寝室,分工明确,男生们抗仪器举标杆,女生们读数据填表格。

  顶着炎炎烈日走完大半个西区教学楼区,董眠眠已经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她站在太阳底下无语望天,在心里将排课的老师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后,几位同组的男同胞总算将测量仪摆了个周正,喊她过去读数。

  眠眠陡然一囧。

  刚才的理论课她本来就迟到了二十分钟,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和室友们讨论晚上出去搓一顿的宏图伟业,压根没咋听课。读数……咳,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清了清嗓子,迈着庄重的步子走到了测量仪跟前,伸出脖子将小脑袋凑了过去。

  边儿上记数据的陈小鱼远远喊了她一声,“多少?”

  董眠眠被视野中的刻度线弄得脑仁儿疼,她皱了皱眉,“等会儿。”然后纤细的胳膊一捞,直接把旁边站着的一个瘦高男生拽着袖子拖到了自己跟前,眼风一斜,言简意赅:“帮我读。”

  被眠眠扯过来的男同胞叫陈汉杰,容貌清秀白净,是城建院不可多得的一枚文艺青年,学生会文娱部部长,据说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专业前三的学霸。

  总的来说,就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学妹眼中的帅气学长,董眠眠眼中的行走答案。

  身为眠眠的同班同学,陈汉杰显然对她的行为见怪不怪。他也没生气,只是满脸无奈地站在原地,理了理被她扯乱的衬衣袖子,然后低下头,2秒钟的时间就报出了一个数字。

  陈小鱼记了下来,然后飞快地用科学计算器算误差,很快比了个ok,淡淡道:“误差很小,属于有效范围之内。”

  眠眠嘴角勾起个吊儿郎当的笑容,小拳头一握,往陈汉杰的肩膀上锤了一下,“谢了啊陈部长。”

  陈汉杰书卷气满满的俊脸上笑容洋溢,“不用谢。”说着,谨慎地朝某个方向张望了一眼,然后飞快地把一个东西塞到了董眠眠随身挎的小包包里,神神秘秘地叮嘱道:“眠眠,帮哥们儿一个忙,我知道今天晚上小鱼请你们520的吃晚饭,你们定了地方之后跟我说一声,吃完晚饭之后,把这东西交给她,我有surprise。”

  “……”sur你个头啊……

  不等眠眠开口,陈汉杰就笑得十分欣慰地拍了拍她纤弱的小肩膀,“不愧是好兄弟,够义气!”然后就扛起测量仪,跟着大部队往下一个测量点进发了。

  “我……”靠。

  董眠眠已经完全无语了。她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了一眼,然后将包包打开,垂眼一看,一个粉红色的姓封赫然躺在里头,封皮上一个字都没写,只有一个异常粉红荡漾的大爱心。

  ……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情书这么古老又没创意的告白方式……真是无言以对。

  她无力扶额。

  自从认识了陆简苍,这个世界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呢:)。

  整个上午,董眠眠就这么在风中凌乱了过去。下课之后还完仪器,她跟着室友一起去食堂解决生存问题。吃完饭后回宿舍,她躺在床上将微博重新下载好,点进热搜一看,果然,“宁馨重度昏迷”这个话题居高不下,搜索量已经高达八十几万。

  眠眠蹙眉,俏丽的脸蛋上神色变得复杂,指尖不停地上下滑动,浏览着网上各种各样的评论和爆料。忽然,一个路人刷的话题引起了她的注意:[思考][思考]之前她出席活动的时候不就爆出来脸色不对劲儿吗?医学生负责任地说一句,有可能是慢性中毒[doge][吓]。

  她合上眸子捏了捏眉心,然后收好手机涂防晒霜,起身离开了宿舍。

  b市午后的太阳比上午更毒,遥遥悬在头顶,将整个城市蒸得像一个烤箱。眠眠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去,朝司机报了宁馨所在医院的地址,接着就拿出手机给岑子易打了个电话。

  接通之后,一个懒懒散散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怎么了眠眠?”

  董眠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松快正常,道,“哦,我就跟你说一声,宁馨住院了,刘助理让我过去看看。”

  那头的岑子易顿了一下,不消片刻就反应了过来,道:“你怀疑是因为咱们卖出去的佛牌?”

  她有点烦躁,摸着额头道:“只能先去观望一下。看看是真的有鬼,还是有人在搞鬼。和咱们的佛牌没关系,当然最好,如果有关系,就只有想办法找爷爷了。”

  子易嗯了一声,“别着急,我等会儿就试试联系爷爷。不过老爷子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估计悬。”

  听了这话,眠眠眸光微动,迟疑着挤出一句话:“呃,老岑,要是联系上了爷爷,你帮我问一件事吧……”

  “什么事,你说。”

  她想问那个男人口中的婚约,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这种事,还是她亲自去向爷爷求证比较好,中间转一道弯,什么都说不清楚。于是她连忙改口,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先挂了。”

  b市的交通状况一直不太好,xx医院和眠眠学校之间要穿城,其堵车之酸爽简直是一言难尽。

  一路开开停停,就在董眠眠差点儿被拥堵的路况弄得反胃的前一刻,出租车谢天谢地停在了xx医院楼下。她头昏眼花四肢乏力,给钱之后忙不迭地跳下了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等那阵不适的眩晕感过去之后,她转过脖子侧目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医院楼下聚集了很多娱记和情绪激动的粉丝,将宁馨的经纪人围在中间,而医院的保安们正艰难地维持着现场秩序,整个场面看起来十分混乱。

  “……”明星真可怜,生个病都不能安生……

  董眠眠嘴角一抽,心里不免有些同情那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的大明星。心头思忖着,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两点三十五分,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刘彦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她皱眉,正准备给那位助力大哥打个电话,一股大力却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医院侧门的方向拖了过去。

  眠眠吓了一跳,侧目一看,只见身旁的仁兄一脸鬼鬼祟祟又急切,边走边四处张望,念叨道:“妈的,幸好老子溜得快,不然走得脱,马脑壳。”说着转头看向董眠眠,差点儿热烈盈眶:“董大师,董姐姐,你可一定要救救咱们宁馨啊,只要宁姐能好,钱不是问题。”

  “……”看不出来这个助理还挺讲义气,但是这句“董姐姐”是个什么鬼,你明明比她大了起码十岁吧……

  董眠眠干咳着摆了摆手,安抚的语气,“别急,我先上去看看,看看。”

  绕过狗仔重灾区,她跟着助力大哥进了电梯,乘电梯的过程中,助理大哥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下,紧接着就挂断电话爆了句粗口,朝董眠眠道:“这样,大师你先自己上楼,宁姐在vip看护区的724病房,里面没其他人,你直接开门就能进去。我有点急事儿,马上回来。”说完摁下最近的一个楼层号,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呵呵,真是忙呢。

  7楼很快就到了。镜面玻璃门往两旁分开,一股浓郁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顿时扑面而来,她微微蹙眉,提步走出了电梯。

  xx私立医院在b市的名声非常响亮,号称云集了国内外医学界的n多专家,还有一啪啦的特□□疗科,总之就是大写的牛逼哄哄。

  眠眠抬眼看向四周,目之所及是大片干净的淡蓝色墙壁,头顶的灯光十分明亮,和日光一起,将左右两条宽阔的走道照亮,两旁的病房清一色的房门紧闭。和其他楼层的喧嚷不同,这个楼层相当清静,只极偶尔有专门的陪护人员悄无声息地经过。

  不知为何,这种安静令人相当不舒服。

  董眠眠瘪了瘪嘴,抬头看了眼上方的指示牌,然后转身朝右方的过道走去,视线不时朝四处张望。

  这层建筑的构造有些奇怪,过道很幽深而长,还有很多个拐角。终于,在经过不知多少个转角之后,一个门牌号为“724”的病房不负众望地映入她眼帘。

  眠眠舒了一口气,走到房门前,将将抬起右手准备敲门,又想起刘彦说病房里只有昏迷不醒的宁馨,于是便将手放了下来,转而拧动门把,从外头推开了房门。

  轻微的一声“吱嘎”,房门隙开一道缝,走道上的白色灯光顿时流水般倾泻进去一缕。她背着光立在房门口,举目而望,出乎她意料的,大白天,这个病房里竟然漆黑一片,从门缝里透入的光线成了唯一的亮光。

  借着那缕光,她的目光看向病床的位置。一个戴着氧气罩的女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而病床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高个子男人。

  董眠眠眸色中掠过一丝诧异——医生?

  听见响动,那个医生打扮的人似乎有些惊讶,回头看向房门口。她看见那人脸上戴着白色口罩,鼻梁往上的部位隐在暗处,只依稀可见一双暗含恼意和戾气的眼睛。就像是……就像是她破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

  这种眼神,很显然,这个医生现在有些生气。

  眠眠或多或少有些尴尬,她扯了扯唇,挤出一句解释的话来:“医生同志,我是来探望病人的,很抱歉没有提前敲……”

  后头的话音戛然而止。

  一道银白色的冷光在黑暗中醒目异常。她注意到了,那个“医生”手里握着一把刀,一把看上去十分锋利的短刀。

  秒的呆愣后,董眠眠转身,拔腿就跑。与此同时,她听见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是那个医生打扮的人,他追出来了。

  她懊恼地骂了句脏话,也顾不上看路,只是用尽全力地朝前方奔跑,脑子里不断闪现过刚刚看见的画面。

  打扮成医生模样的男人,锋利的短刀,杀意凛然的双眼……

  什么情况?

  所以,那个高个子青年是个杀手?专门来杀掉已经昏迷不醒的宁馨?而又将好被推门进入的她撞了个正着?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么天雷狗血的剧情怎么会在她的现实生活中上演,玩儿她么!

  眠眠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傻逼——很明显,宁馨的昏迷和她的佛牌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如果不是她良心不安想来求证,也不会把自己陷入这种可怕绝望的境地。

  那个青年看上去很高大,手上又有武器,如果被他抓住,她根本没有把握能让自己逃过被灭口的厄运。

  而事实证明,命运真的很喜欢开傻逼的玩笑。

  她跑错了路。前方尽头处已经没有了路,一面冰冷的墙壁就在不远处遥遥矗立,仿佛肆意嘲讽着她的愚蠢和无知——可能岑子易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她迟早会被自己一直坚持的“良心”害死。

  眠眠愤怒地咬牙,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随便拧开一个房门躲了进去。

  室内没有光,挡光帘将窗外的阳光隔绝殆尽。为了不被那个追杀她的人发现,她当然也不可能开灯。屏息凝神,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然后找了个墙角蹲下来,拿出手机准备求助。

  解锁一看:无信号……信号……号……

  “……:)”

  世界上还有比她更特么倒霉的人么?么(╯‵□′)╯︵┻━┻!

  她扶额,心头飞快地思索着,然后举起手机,借着微弱的屏幕亮光察看四周,试图寻找一两个能用来防身的武器——这种节骨眼儿上,她极有可能会无法避免地和那个手持锋利短刀的杀手打上一架,没有武器,那她估计真的只能狗带了。

  借着屏幕光,眠眠看见这个屋子里立着很多摆放整齐的铁架,上头东西零散,有药品盒子,也有一些针头,吊瓶,看起来是个储藏杂物的储物室。空气里的浮沉在光线中肆意拂动,铁架子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上去有些日子没有打扫过了。

  她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

  连清洁工都会忽略的一个角落,如果她真的被找到,被抓住,就算被杀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吧……他大爷的。

  正惶惶不知所措,房间的门把却被人拧动,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机械摩擦声。

  豆大的冷汗沿着额角滑落,眠眠深吸一口气,侧身站到了一个储物架的后方,两只小手用力握拳,腰部和双腿绷得死紧,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

  房门开了,冷冷的白光投射入内。

  与此同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有力,沉稳。

  董眠眠咽了口唾沫,面色苍白,死死盯着地上被灯光投映出的剪影。高大,挺拔,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一步一步逼近。

  她屏住呼吸,猛地窜了出去,修长白皙的左腿用力抬高,往上一勾,准备来一记快准狠的上位压制。

  然而那个男人毫不费力地避开了她几乎用尽全力的突袭,她忽然感到绝望,晶亮的眸子一凛,拳头雨点一般朝他挥击出去,次次攻击要害,俨然一副置对方于死地的架势。

  终于,在她又一次出拳的时候,男人捏住她的手腕从背后将她用力箍进了怀里。有力的手臂抱紧她由于恐惧而微微发抖的娇小身子,她浑身一僵,听见他低沉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很轻,“别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