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夜色下寂寞的乔苍_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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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夜色下寂寞的乔苍

  晚宴时我和周容深被安排坐在政委母亲这一桌,我紧挨着她,连她儿媳都坐在另外一桌,她非常喜欢我,不停和我聊着一些家长里短,不过言谈间对于自己皇族的出身非常高傲,我都是顺着她说,生怕不小心把营造的喜欢破灭。

  我原本以为她对于我插足了周容深和他妻子的婚姻很不满,没想到她并没有计较这些,还告诉我男人三妻四妾没有什么,她就不反对自己的儿子多几个女人开枝散叶,我端起酒杯笑着说老夫人是女人里的楷模,您的深明大义很让我钦佩。

  酒过三巡筵席结束,主席位上表演歌舞节目,我和周容深与顾政委还有一些官员在底下闲聊,一名侍者匆忙走进来找到顾政委,小声说乔先生那边的人来了。

  我顿时有些慌乱,不由自主看向门外,顾政委让侍者快请,他和我们说了声失陪,走到他母亲的坐席旁边等待。

  三缕被七彩灯光照射的大理石柱子在空气中交替碰撞,散发出金碧辉煌的光芒,柱子后一扇门内缓缓打开,走进来一队气势磅礴的人马,为首的男子逆着光圈幻影,随着逼近轮廓也逐渐清晰。

  周围有宾客发出诧异的唏嘘声,奇怪怎么不是乔先生,而是他的手下人,我看清北哥那张脸后情不自禁松了口气。

  周容深察觉到我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紧,而且被汗水浸泡得非常潮湿,他蹙眉问我怎么了,我强颜欢笑说有些闷热,可能酒喝得太多了,胸口透不过气。

  北哥从保镖手里拿过贺礼走到顾政委跟前,当面打开盒子,取出一幅字画,"苍哥有事不能亲自过来给老夫人贺寿,委托我将心意送到,顾政委不要推辞。"

  顾政委笑说乔先生怎么如此客气,古玩字画太过贵重,有些承受不起。

  "不是出自名家,苍哥只是觉得寓意好。"

  北哥说着话将卷轴朝两侧拉开,画面中是一樽约有三十厘米高的长寿佛,憨态可掬笑容满面,一身金光灿灿,十分**如生。

  政委母亲笑说乔先生淘换了多少地方才买来这幅画,长寿佛真的很少见,叮嘱顾政委改日见了乔先生一定要好好谢谢他的美意。

  顾政委亲自将北哥送出门外,紧挨着我的一位女眷对旁边的官员说,"乔先生还真是讲究台面的人,贺礼送到了一点没有失礼。听说许多场面上的大富之家都想把女儿许给乔先生,有没有消息定下来是谁。"

  官员越过层层人海看了一眼那幅画像,"乔先生和顾家关系还不错,一般人有事把请柬给了他他也不会赏脸,省公安厅的刘厅长约了乔先生三次,他根本不来,这个人很是傲气。"

  他找侍者要了一杯酒,盯着暗红色的液体缓缓说,"澳门一个大家族的千金很中意乔先生,成不成还不知道,乔先生眼光高,不是什么女人都能看得上的。再说把女儿嫁给这种人,总得提心吊胆。"

  女人掩唇笑,"乔先生风流,娶妻也改不了。"

  官员让她小点声,他凑到跟前说,"乔先生要是风流,这世上就没有不风流的男人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没点原则能行吗?在美色上绝对不栽跟头,别听道上传言,都是他故意放出来的,没几句真的。"

  周容深晚上喝了不少酒,起先还能扛住,可后劲儿很快顶上来,他找到顾政委告辞,走出宴厅后整个人都有些摇晃,脸色也一阵青白一阵绯红,我和司机从左右两侧扶稳他,乘坐电梯离开酒店。

  此时夜幕很深,空气里有潮湿的雾水,像是滴答滴答飘着一场小雨。

  司机将周容深放在后座盖上一条毯子,他招呼我上车,我刚准备弯下腰,余光忽然瞥到一抹极其熟悉的人影,我脊背猛地一僵,几乎是不受控制站直身体看了过去。

  乔苍站在十字路口的尽头,背后是车水马龙的长街。

  白色衬衣折射出华灯初上的夜光,烟火燃烧着他寂寞的眉眼,远处几辆车缓缓驶来,停在他面前,保镖从车里走下,弯腰对他说了句什么,他一动不动,仍旧沉默吸着烟。

  我心里怦怦直跳,握着车门的手一点点收紧。

  我想他回头,即使他看不到我,至少我可以看见他的样子,可我又不想他回头,已经断了的恩怨何必再起波澜。

  然而我所有想与不想都随着他转身的霎那化为乌有,飘渺的云烟,虚无的灰烬。

  他原本已经弯腰迈入车里,却忽然间察觉到了什么,精准无误的回过头,捕捉到了我的脸。

  被灯红酒绿遮盖住的月色,只有浅浅一缕,落在他深邃的眼睛里,我伫立在人潮人海,宽阔的街头车流不息,他就立于那样苍茫而曲折的黯淡光影里,仿佛一切都不复存在。

  只有心跳和风声。

  我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他并不是不能进去,他只是在门口看到了周容深的车,料想我也在,所以才没有踏入那扇门。

  我说过从此形同陌路,同一座城池,生活在两个被无法逾越的鸿沟隔开的世界。

  他是不认识何笙的乔苍,我是不认识乔苍的何笙。

  可终究这是谎言。

  那缠绵刻骨的夜晚,那疯狂肆意的黄昏。

  那样灼热无休止的深吻,那样声嘶力竭的交合。

  见一眼就会卷土重来,只有就此不见。

  北哥越过他头顶也看到了我,他沉默片刻提醒乔苍该离开了,乔苍凝视我的眼睛被空气中的大雾模糊,他收回目光,坐进车里合上了门。

  司机等了很久见我一直发愣,他探出头喊了声何小姐,我被他惊得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看向后座闭目养神的周容深,他脸色潮红,似乎已经熟睡。

  我笑了笑说看到对面的霓虹很漂亮,等过几天买一些挂在庭院的树上。

  我深深吸了口气,弯腰钻入车中,趴在周容深怀里,他呼出的酒气很浓烈,我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慢慢平复这颗因乔苍而骤然波动的心。

  在车载着我离去的同时,乔苍的车从旁边擦肩而过,朝南北两个不同的方向驶离。

  在平行掠过的两秒钟,乔苍没有看过来,他一只手握拳抵住自己的唇,霓虹灯下他清俊的侧脸是寂寞的,如南城一场冬日的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