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藏你一辈子怎样_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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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藏你一辈子怎样

  乔苍在办公室换了一套银灰色西装,两名高层向他汇报部门情况,他笔挺站在镜子前,用摩丝梳理头发,我的位置能看到他半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如七夕的银河,装下了世间的神秘与俊美。

  部下询问他以后何股东不同意的事,或者非常想要做成的事,是不是要听从。

  乔苍从镜子里看问话的男人,"你认为是不是。"

  部下蹙眉思索,"何股东不懂商业,但不否认她聪慧,她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乔总不留话,谁也不敢反驳她。"

  乔苍说不反驳,只要不过分,任由她去。

  "她如果要来插手每一件事,和其他人对着干呢。"

  乔苍转过身把梳子放在桌上,"她要养胎,不会在蒂尔插手事务,如果她要做,她想怎样都任由她,蒂尔在我手里。"

  部下点头说好。

  另一名下属疑惑抬头,舔了舔嘴唇,"养胎?"

  乔苍笑着系领带,"有问题吗。"

  男人摇头。

  我正全神贯注听着,身后忽然响起非常轻细的脚步声,朝我飞快逼近。我察觉但没有来得及回头看是谁,男人停下很低沉喊了我一声,"何股东。"

  我脊背一僵,我听出声音来自卢章钰,他这么公事公办叫我,显然有门道,我猜测他想与我缓和关系,刚才一战我大获全胜,一人力克整个股东大会,他们败给我一介女流,败给心性不定喜怒难料,被我迷惑住的乔苍。

  也深知得罪我背叛了容深的下场,都将在之后漫长时日里被我一点点讨回,卢章钰这精于算计的老东西,一定是跑来押宝投诚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上一切恩怨与背叛的起始,都源于自私和利益。

  我装作不经意回头,看到他的脸讶异挑了挑眉,"卢股东,您怎么还没回家吗?"

  他搓了搓手,"我也不知该称呼您周太太还是什么,如果喊错您不会介意吧。"

  我说都可以,卢股东怎样顺口您就怎样叫。

  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或者说没有乔苍那方的人才开口,"是这样,我忽然对蒂尔有了一些想法,不知能不能和您喝杯茶,坐下聊聊。"

  我凝视他看了片刻,在他有些奸诈虚伪的笑容里,摇头说,"抱歉,恐怕我没有这个时间。"

  他知道我现在急用人,所以根本没想过我会拒绝,他设想应该是我欢天喜地定下餐厅,而不是如此干脆说不。

  他愣了两秒钟,"何股东,我们借一步说话。"

  他伸手示意我漆黑的楼梯口,我跟随他过去,我贴着墙壁,他站在紧挨着楼梯的位置,"蒂尔是周总八年的心血,自从易主给乔总,我几乎寝食难安,我知道这是大势所趋,您毕竟只是女人,又没有男人指点依靠,大家不信任也是难免。但出于内心情分,我很难过。"

  我笑着说卢股东也是至情至性,我很欣慰。

  "何股东,乔总最近对蒂尔暗中进行了很多改革,几乎都是和周总唱反调,您千方百计保住一款食品,可后面十几种都变样了。"

  我蹙眉,"改革了什么。"

  "弱化食品和电器行业,着重规划房产项目,地皮已经在谈了,在特区非常好的地段上,这事没有任何人知道,乔总单独找我提过。您不知道吗?"

  我笑说我知道是我的事,卢股东对我坦诚是您的事。

  "我对周总苍天可鉴。我只是为了现在的位置,不得不在明面登上乔总的船,人总是不由己的嘛,我也要保住饭碗,再谈所谓的忠孝礼义。"

  我点头,"我理解。喝茶的事我没有时间,不过卢股东的诚意我看到了。"

  他笑了几声,"那我先走了,不好让人看到,何股东有需要,您尽管联络我。"

  我和他握了握手,目送他离开,卢章钰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内的同时,乔苍办公室门被拉开,他带着两名部下走出,他们和我打过招呼先行一步,乔苍问我刚才和谁说话。

  我面不改色撒谎,"是卢股东,他要见你,我记仇故意说你不方便,他气不过和我起了争执,反正我在蒂尔的人缘很糟,我也不需要为自己留口碑。"

  他牵起我的手下楼,我随口问他觉得卢章钰这个人怎样。

  他说还可以,奸诈贪婪,但有些本事。

  我心里基本有数,乔苍对卢章钰明显比对杜兰志印象稍好,有适当重用的打算,他主要精力在码头和盛文,掌控蒂尔需要老臣开路辅佐,杜兰志过分锋芒毕露,甚至当初有篡位的念头,乔苍这么多疑,当然是弃掉他。

  卢章钰是乔苍心里很有用处的人,投诚到我麾下,我接受了自然可以利用。

  我们走出蒂尔,已经是傍晚七点三十分。

  这座城市又开始下雨,云朵纠缠成硕大的一团,笼罩在没有晚霞没有月亮阴沉沉的天空,霏霏细雨里,乔苍隔着蒙蒙的雾气问我要不要散步。

  我笑说来得及吗。

  他看了一眼腕表,"没什么来不及,大不了晚一点。"

  他揽着我的腰,朝华灯初上的街道尽头走着,车在身后缓慢滑行跟随,雨水很浅很细,落在身上柔软无比,顷刻间便融化,乔苍眼睛里是透明的雨幕,是潮湿的街道,是我湿漉漉的脸孔,是颜色缤纷的伞,还有绵延不绝的树。

  这是最浪漫而温柔的时节,没有比这还美好的时刻,他无声无息,没有征兆,撩拨我的心弦,我和他几乎同时张口,我让他先说,他偏让我说。

  "你三十六岁生日快到了,对吗。"

  他想了下说似乎是。

  他笑得轻佻,"怎么,何小姐记在心上。"

  我盯着落在他洁白衣领的雨珠,"偶尔想起,没当回事。"

  他手指在我唇上点了点,"你嘴硬又嚣张的样子,让人又爱又气。"

  "你刚才要说什么。"

  他捧起我的脸,将一层薄薄的雨水抹掉,"什么都没想说。"

  "可我看见你张嘴了。"

  他一脸痞气说想吻。

  我推开他身体,嬉笑着朝前跑,他眼底漾着笑意,我跑出几米险些绊倒在一只井盖上滑倒,他不再纵容我,将我拦腰抱起塞进车里,我挣扎着还要下去,他按住我不安分的身体,吩咐司机开车。

  行驶出一半路程,乔苍递给我一件蓝色旗袍,旗袍是新的,出自名店定制,我问他怎么车上还有女人衣服,他说那天路过店面,看到觉得我穿上会很美,买了忘记。

  这种顶级晚宴我这一身确实不合适,隆重些才不会在一众女眷里失色,我让司机升起挡板,脱掉身上的职业装,乔苍凝视我完全暴露在他视线里的肉体,只穿着一条内裤,没有半点遮掩的肉体。

  他很少仔细看过我,他只知道我的样貌,知道我很诱人,知道我风情,却不曾对我每一处细致观赏。他仿佛没有那样的兴趣,他更愿意狂野征服。

  他也曾温柔吻遍过我全身,让我有那么一瞬间,宁愿溺死在他的漩涡里。他喜欢在昏暗模糊的光束中做爱,没有声音,没有一切,只有我和他,一张床,一扇窗,在一种看不清彼此的温度和亮度里。

  他和**深不一样,他不顾一切吃到嘴里,吃对他是最大的快感,而**深喜欢观赏我,我任何地方他都看过无数次,他看时眉眼间的柔情,就是让我达到巅峰最好的**剂。

  **深所有不及乔苍的浪漫,都转化成了在床上玩弄我的情趣。

  乔苍目光在我高耸饱满的胸脯和深沟看了许久,他闷笑一声,"毫无瑕疵,肤若凝脂。难怪**深藏了你三年,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将你拿出来示人。我也想铸一座金屋,藏匿不给人看。"

  我侧过脸问他,"你要藏几年。"

  他眼底忽然浮现出一抹认真,"一辈子怎样。"

  我嗤笑出来,"一辈子那么长,乔先生现在这样想,等我年老珠黄,会恨不得立刻丢掉我,再也不看我那张失去光华的脸。"

  "何小姐这么没自信吗。"他手指在我滑腻的大腿上流连忘返,"你不要忘记自己是妖精,妖精即使年华老去,也有魅惑男人的资本。"

  我忍笑别过头,两只手背到身后系扣,怎么都摸不到最后一排,他拂开我说,"我来。"

  他将我垂摆的卷发捋到耳侧,露出雪白削瘦的脊背,他一边帮我系扣一边轻轻啄吻着,我听到他含糊不清说,"我对你无时无刻都有冲动,是不是病入膏肓。"

  我微微前倾,让自己身体弧度看上去更加妖娆,"这种病是绝症,只有我有药可以解救。"

  他嗯了声,将我放在他腿上,"解救了会怎样。"

  我仰起头看他的脸,"就会治愈。"

  他笑说我宁愿一直绝症。

  我匍匐在他坚实的腹部,浅浅呼吸着,他手穿梭过我浓密的卷发,"这几天把头发拉直,我喜欢你原来柔顺时的样子。"

  "那这样的我你不喜欢吗。"

  他用手掌盖住我眼睛,声音里含着笑意,"哪一面的你我都喜欢。"

  我没有告诉他,即使曾经属于何笙的模样又回来,那个原本的何笙也不会存在,我浑身竖起尖锐的刺,戴上虚伪的面具,连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回到依靠**深给我全部时的那副模样。

  乔苍更爱这样的我,只是他不知道而已。**,狡黠,歹毒,聪慧,这样的我最适合他,那个小鸟依人柔情似水的何笙,是**深的最爱,却只会让乔苍失趣厌倦。

  我在他温暖的掌心里眯了一觉,我迷迷糊糊醒来时,车已经停在维多利亚正门外,红毯上衣香鬓影,视线所及都是西装革履的男士与奢华礼服的女士,比我以往任何一次宴会见到的宾客还要高贵端庄。

  皇家晚宴不是吹出来的,能达到这个门槛,绝不是暴发户级别的富豪,都是传统富商,坐拥乍舌的身家,仅仅气质谈吐就很震慑人。

  乔苍牵着我手下车,我踩着精致玲珑的水晶鞋,没有高跟,但依然优雅。

  旋转门正中央距离地面四五米高的位置,维多利亚四个流光溢彩的字,被霓虹灯灌满,不断闪烁变换着颜色,我置身幻影中,迷离的光束笼罩在我婀娜妖娆的身段,我挽着乔苍步上红毯的霎那,宴厅内喝酒交谈的宾客不约而同在谁的一声惊呼中朝这边望过来,我那一刻有些恍惚,这好像一场婚礼。

  一场属于我的,我做主角的婚礼。

  **深是唯一一个许诺过要给我盛大婚礼的男人,可惜他逃了,逃得干脆,天涯海角都不给我找到他的机会,我知道我这辈子不论得到再多,也不会拥有一场婚礼,一个新郎,一段纯粹没有仇恨和遗憾的爱情。

  谁说要嫁这世上最好的男人,我得到了,我也嫁过了,我现在亲密挽着的依然是世间最受瞩目最优秀的男子,我经历了如此跌宕的生死情恨,哪里还爱得起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