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像一望无垠的巨大蓝色宝石，纯净剔透，不见一丝一毫的杂色。在这片天空下，四周是辽阔而一望无际的大海，宽广的只让人说不出的心旷神怡。幽灵号在远远的蓝海上航行，好几千海里的海鸟在平静的海面上打着盹，偶尔被惊起，一群一群的“旅客”便展翅飞向天空，留下海面上漂浮着的白色鸟羽。
甲板上，克里斯嘴里噙着一把梳子，修长的手指灵巧的梳理着人鱼的长发。塞谬尔有一头瀑布般的银发，触感冰凉而湿滑，像是某种坚韧而有生命力的水生植物。
“小的时候，我的母亲也给我梳过头发……”克里斯说，眼神专注，“不过也就一次。她那时候很有空闲……喜欢把我当女孩儿养。”
塞谬尔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克里斯小时候一定很可爱。他只觉得发丝被微微扯起，而对方的动作却温柔而小心翼翼。
克里斯接着就没再说话了，专注的给塞谬尔梳理着头发。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但只要一想起莎莉丝特－他早逝的母亲，克里斯的内心深处就总是会有一些轻微的疼痛。小的时候他总是渴望莎莉丝特的关注。同样是她的孩子，克里斯和他哥哥戴维的待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克里斯曾经怨恨过，也曾经试图争取过，但他长大后却慢慢明白了莎莉丝特的悲哀。不比新婚之初的体贴爱护，莎莉丝特的婚姻生活逐渐的不如人意起来。她总是独守空房，寂寞而又无奈，满心忧伤。她原本以为克里斯的出生会带来一些改变，然而她的丈夫却在孩子的出生之时都不在自己身旁。
但现在她已经安息了。连同着她的悲伤，她的寂寞，她的无奈，统统都腐烂在了黑暗而漫长的永恒里。
塞谬尔侧过身来。克劳斯只觉得脸颊一凉——人鱼摸了摸他的脸。
塞谬尔的蹼爪摩挲着他的脸颊，抚摸他的脖颈，像在安抚一个情绪低落的小孩。克里斯看着他那双金色璀璨的眼睛，没有说什么，却温柔的笑了起来。
他把上一刻还在想的事情统统抛到了脑后。克里斯觉得现在很幸福。他不会过上他母亲的生活，不会被迫忍受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
他揽过塞谬尔的脖颈，轻轻地吻了吻他。这个吻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分，但却温柔而缠绵，满怀温情。
克里斯背后一紧。
有人在看着他。
他猛地回头。海面上一派平静，阳光温柔的洒在波澜上，泛起碎金般的流光。
刚刚的一瞬间仿佛只是错觉。
但克里斯的直觉几乎从未出错过。刚刚的确是有人在看他，以一种及其炽热的目光，其中翻滚着如子夜的海水一般强烈而刻骨的哀思。
塞谬尔察觉到了克里斯瞬间的警惕。他顺着克里斯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也许是我神经过敏……克里斯想着，应该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他正在思忖着，只听见前甲板上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吼：
“怎么回事！”
爱德华怒气冲冲抬着头，看着被风折断前端的帆杆。前天晚上他们经历了一场不大的暴风雨，但由于一些水手的疏忽，前端的帆杆被折断了一小节，帆布软绵绵的垂下来，很是让人泄气。
大家都支支吾吾的，没人敢爬上去把帆布给挂起来。爱德华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往上爬，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看着。
前帆高高地向上扬起来，爱德华抓着挂在桅斜桁和桅杆的滑轮上的扬帆绳保持平衡，艰难的一点一点向上攀爬。海面上突然挂过一阵风，爱德华猛地被甩向一侧，三排收帆索头纷纷向大帆撞去，发出一门大炮一样的隆隆声。
阿波罗在甲板上急的团团转，一眼不错的紧盯着爱德华，就等着对方掉下来好及时的接住他。爱德华咬牙抓住扬帆绳大喝一声，眼花缭乱地借力直冲过去，所有人的头都从一侧转向了另一侧。爱德华终于把帆布套在了帆杆上。下一刻借力的绳子突然断了，他猛地向下栽了过去，穿过眼花缭乱的绳索，正好一只脚挂在帆绳上。
阿波罗已经开始沿着桅杆和帆绳爬上去救他了。
爱德华的帽子掉了下来，一头璀璨的金发倒立着垂下，其中夹杂着闪闪发亮的耳坠。阿波罗解开他脚上的绳索，把人抱着蛇一般灵巧的游了下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然而他们一口气还没上来，海上猛地吹来一阵狂风。主帆离了杠，帆杠飞快地转动起来，站在它旁边的几个倒霉鬼一下子被扫到了海里。
众人慌做一团，束手无策，有的伸手想抓住帆杠，却又怕那东西力量太大把自己也带到海里。帆杠飞转着，以一股不可阻挡的疯狂劲儿横扫着一切，像一个旋转着的巨大疯狂的陀螺。塞谬尔一手就猛地截住了帆杠，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在苍白皮肤下绷紧，昭显出难以估量的爆发力。
帆杠乖乖地停住了。
众人鸦雀无声，看着塞谬尔的目光既钦佩又畏惧。人鱼的力量出乎他们的想象，似乎只要它们愿意，撕碎或者毁灭人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克里斯把套好的绳索穿进帆杠上系紧，打了个死结，示意塞谬尔松开手。阿波罗在角落里搂着爱德华嘘寒问暖，上下其手的检查伤势，爱德华不厌其烦的给了他一巴掌。
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浓重的乌云飘了过来，遮住了灿烂的阳光。
克里斯眺望着平静的海面，心里却隐隐觉得将要发生的事情不会那么平静。
甲板上，克里斯嘴里噙着一把梳子，修长的手指灵巧的梳理着人鱼的长发。塞谬尔有一头瀑布般的银发，触感冰凉而湿滑，像是某种坚韧而有生命力的水生植物。
“小的时候，我的母亲也给我梳过头发……”克里斯说，眼神专注，“不过也就一次。她那时候很有空闲……喜欢把我当女孩儿养。”
塞谬尔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克里斯小时候一定很可爱。他只觉得发丝被微微扯起，而对方的动作却温柔而小心翼翼。
克里斯接着就没再说话了，专注的给塞谬尔梳理着头发。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但只要一想起莎莉丝特－他早逝的母亲，克里斯的内心深处就总是会有一些轻微的疼痛。小的时候他总是渴望莎莉丝特的关注。同样是她的孩子，克里斯和他哥哥戴维的待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克里斯曾经怨恨过，也曾经试图争取过，但他长大后却慢慢明白了莎莉丝特的悲哀。不比新婚之初的体贴爱护，莎莉丝特的婚姻生活逐渐的不如人意起来。她总是独守空房，寂寞而又无奈，满心忧伤。她原本以为克里斯的出生会带来一些改变，然而她的丈夫却在孩子的出生之时都不在自己身旁。
但现在她已经安息了。连同着她的悲伤，她的寂寞，她的无奈，统统都腐烂在了黑暗而漫长的永恒里。
塞谬尔侧过身来。克劳斯只觉得脸颊一凉——人鱼摸了摸他的脸。
塞谬尔的蹼爪摩挲着他的脸颊，抚摸他的脖颈，像在安抚一个情绪低落的小孩。克里斯看着他那双金色璀璨的眼睛，没有说什么，却温柔的笑了起来。
他把上一刻还在想的事情统统抛到了脑后。克里斯觉得现在很幸福。他不会过上他母亲的生活，不会被迫忍受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
他揽过塞谬尔的脖颈，轻轻地吻了吻他。这个吻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分，但却温柔而缠绵，满怀温情。
克里斯背后一紧。
有人在看着他。
他猛地回头。海面上一派平静，阳光温柔的洒在波澜上，泛起碎金般的流光。
刚刚的一瞬间仿佛只是错觉。
但克里斯的直觉几乎从未出错过。刚刚的确是有人在看他，以一种及其炽热的目光，其中翻滚着如子夜的海水一般强烈而刻骨的哀思。
塞谬尔察觉到了克里斯瞬间的警惕。他顺着克里斯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也许是我神经过敏……克里斯想着，应该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他正在思忖着，只听见前甲板上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吼：
“怎么回事！”
爱德华怒气冲冲抬着头，看着被风折断前端的帆杆。前天晚上他们经历了一场不大的暴风雨，但由于一些水手的疏忽，前端的帆杆被折断了一小节，帆布软绵绵的垂下来，很是让人泄气。
大家都支支吾吾的，没人敢爬上去把帆布给挂起来。爱德华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往上爬，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看着。
前帆高高地向上扬起来，爱德华抓着挂在桅斜桁和桅杆的滑轮上的扬帆绳保持平衡，艰难的一点一点向上攀爬。海面上突然挂过一阵风，爱德华猛地被甩向一侧，三排收帆索头纷纷向大帆撞去，发出一门大炮一样的隆隆声。
阿波罗在甲板上急的团团转，一眼不错的紧盯着爱德华，就等着对方掉下来好及时的接住他。爱德华咬牙抓住扬帆绳大喝一声，眼花缭乱地借力直冲过去，所有人的头都从一侧转向了另一侧。爱德华终于把帆布套在了帆杆上。下一刻借力的绳子突然断了，他猛地向下栽了过去，穿过眼花缭乱的绳索，正好一只脚挂在帆绳上。
阿波罗已经开始沿着桅杆和帆绳爬上去救他了。
爱德华的帽子掉了下来，一头璀璨的金发倒立着垂下，其中夹杂着闪闪发亮的耳坠。阿波罗解开他脚上的绳索，把人抱着蛇一般灵巧的游了下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然而他们一口气还没上来，海上猛地吹来一阵狂风。主帆离了杠，帆杠飞快地转动起来，站在它旁边的几个倒霉鬼一下子被扫到了海里。
众人慌做一团，束手无策，有的伸手想抓住帆杠，却又怕那东西力量太大把自己也带到海里。帆杠飞转着，以一股不可阻挡的疯狂劲儿横扫着一切，像一个旋转着的巨大疯狂的陀螺。塞谬尔一手就猛地截住了帆杠，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在苍白皮肤下绷紧，昭显出难以估量的爆发力。
帆杠乖乖地停住了。
众人鸦雀无声，看着塞谬尔的目光既钦佩又畏惧。人鱼的力量出乎他们的想象，似乎只要它们愿意，撕碎或者毁灭人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克里斯把套好的绳索穿进帆杠上系紧，打了个死结，示意塞谬尔松开手。阿波罗在角落里搂着爱德华嘘寒问暖，上下其手的检查伤势，爱德华不厌其烦的给了他一巴掌。
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浓重的乌云飘了过来，遮住了灿烂的阳光。
克里斯眺望着平静的海面，心里却隐隐觉得将要发生的事情不会那么平静。